时间飞逝,转眼间,离苏挽及笄之日不远了。
苏夫人操持着一切,事无巨细,她都要亲自过目,毕竟姑娘家一辈子就只有这么一次,可不能马虎了。
宴请客人的帖子,都是她亲自写的。
只是没想到她的帖子刚写好,摄政王大婚的帖子也送过来了。
苏夫人看了一眼帖子的日子,竟然是跟苏挽及笄的同一天。
摄政王位高权重,不用想都能够猜得出文武百官都会选择去参加婚礼。
得罪苏家总比得罪摄政王的好。
她几乎已经可以想想得出,帖子发出去,没有一个人来的场景了。
及笄不同其他,日子都是定死的,总不能让摄政王改婚期吧?
她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
因为这件事,苏夫人这几日脸上都没个笑容。
苏挽倒不甚在意,“娘,不用大肆操办,走走过场就行了,女儿不在意这些虚礼。”
没人来更好,免得又要像前世那般被人用各种眼神打量,真是叫人很不舒服。
苏挽甚至希望这次的及笄礼越简单越好,前世一套繁琐的礼仪下来,可没把她累坏。
苏夫人颇是不赞同:“这怎么行?及笄乃是人生大事,断不能马虎,各家的帖子还是要送的。”
至于来不来,就不是她能够决定的了。
话是这般说,苏夫人还是忍不住抱怨了几句:“摄政王纳妾的日子怎么就跟我们撞一起了?早知如此,我就应当提前一些日子发帖子的。”
苏挽心道,就算提前一个月,向文玉还是会选择这一天,她想让自己在及笄这天,成为淀京城酒足饭饱后的笑柄。
毕竟,堂堂大将军的嫡女及笄这天门可罗雀,冷冷清清的,连个庶女的排场都没有,可不是脸面无光嘛。
苏挽猜的还真没错,向文玉就是这样打算的,她马上就要嫁给摄政王那样的老头子,一辈子的幸福就断送在这里了。
而苏挽却能够得到那个人无尽的宠爱,叫向文玉怎能甘心?
于是便用这种暗戳戳的手段打压苏挽,虽然伤了她什么,给她添添堵向文玉也是高兴的。
很快,苏挽及笄之日,还有她的大婚之日就来了,寅时她就被人从叫醒,开始漫长的梳妆打扮,天微亮,那繁琐的新娘妆才梳好。
看着铜镜中浓妆艳抹的自己,向文玉只觉得陌生极了。
都说女人这一生中,最美的时候便是穿上嫁衣。
这话的确没错,镜中的女子美得都不像她自己了。
一想到要嫁的人,这份美丽就像是那凋谢的花,黯然失色。
向文玉的脸上没有半点成亲的喜悦,她对阿满道:“我书桌上那封信,送去苏家,交给苏挽。仔细些,别拿错了。”
书桌上就一封信,阿满仔细看了看,确定没错后,便拿着信出了门。
阿满刚走,向太傅就进来了。
看见他,向文玉的脸顿时拉得老长,上面写满了不欢迎之色。
向太傅知道自己将她嫁给摄政王委屈她了,但也不后悔这般做。
他将一干人屏退,很快屋内就剩下了父女二人。
向太傅站在她的身后,看着镜中的女儿,面前依稀还浮现出还在襁褓中的她。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已经到了换上红妆嫁人的年纪了。
“王妃陆凌不喜与人打交道,但此人性子温良,与她相处须以真心待之。那李氏与王妃素来不对付,她脾气刁钻,为人阴险,颇有手段,你嫁入王府后,她铁定会为难你,你切记莫要同她起正面冲突,她若是惩罚你,你便受着。”
“你们现在新婚燕尔,这个时候的男人对你最是宠爱,你在他面前哭一哭,他自然就会为你做主。”
这些话,本应该是她母亲说的,可她自幼丧母,也只能由着他这个当父亲的人来说。
接下来,他又同她说起如何伺候男人,同为男人,他自然是最清楚男人心中的那点劣根。
向文玉面无表情的听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