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顶楼之后,周京墨就再也没有和闻堇年联系过,收到的相关消息也只是闻家的医院如何了。
按照闻堇年的行事风格,没什么大事应该不会再主动找上他。
所以对这通电话,他总有种不好的直觉。
接通后,他先出声:“堇年,找我有事?”
闻堇年语气不明,比之以前,懒洋洋的劲儿少了些。
“是有点事。我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觉得你可能会比较感兴趣。”
那种不好的直觉更甚,周京墨眯了眯眼,直接问:“什么事?”
“我突发奇想去查了云姝去过的每个地方前后三天和周围三公里的地方,发现——
我们和她见面的第一天,顾行则也在会所,她跑出去,在北城社区的那天,顾行则的车也出现过。
还有,她第一次去射击馆的时候,顾行则就在隔壁,七音山的跑车活动,他们还在酒店停留了半个小时。”
考虑到他要消化这个消息,闻堇年还贴心地停顿了几秒,才接着说:
“不知道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谈过什么,是顾行则盯上了她故意接近,还是…云姝早就被告知了真相,明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实际上将计就计勾引了他。
但是不管怎么说,京墨哥,你以为的东西,其实全都是假的。说不定连宁三宁二自以为姐弟互相利用,去揭露真相的事情,其实也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周京墨缓慢握紧了手机,但奇怪的是表情并没有如何变化,姿势也同样维持着正常。
他只是很久都没有出声,呼吸如同坠入冰窖。
闻堇年也没挂电话,像在那边想象着欣赏他的愤怒和失态。
良久之后,周京墨漠然问:“我会去查。你告诉我这件事,是想干什么?”
闻堇年:“没别的意思。她不是在你手上?搅得我们几家不得安宁,我想她应该受点教训。”
周京墨:“我认为你更喜欢自己动手。”
闻堇年:“是。我想下手的次数很多,但是前有你拦着,后有顾行则护着,动手的那几次下场可都不怎么好,特别是这次。”
闭院的这段时间,光是被压下来的,医疗垃圾案受害人持刀逼杀闻家人的事情就发生了两起。
不确定有没有顾行则的手笔,但受害人不止这一个,就说明事情不会只有这一两次。
有钱能买的杀人鬼,也比不上随时会疯的,层出不穷的受害人,他们从“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过了”,变成“必须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爸妈实在受不了他生活在这个潜藏的威胁中间,下了最后通牒,要求他养好伤后就去往北美接任国外公司。
国外也有危险,但至少处理起来不用像在国内这样束手束脚。
闻堇年嗓音变得阴鸷:“拜她所赐,我要像条落水狗一样离开这里了。”
周京墨嗓音木然:“应该是拜宁斯云所赐。”
也是拜闻家自己所赐。
闻堇年:“当然,始作俑者肯定死得最惨,我已经给宁三留下了一份大礼。不过可别告诉我,你在她营造出来的假象里已经沉陷得太深,不愿意教训她了?”
“这些已经不关你的事。提前跟你说声一路顺风。”
周京墨还维持着客气,然后神色如常按铃,再次叫了左助理进来。
宛如一个还没有漏洞的膨大气球,颜色都已经被撑开变得透明,却还维持着混沌的平衡。
只等闪着寒光的那一针。
…
地下室里实在安静。
云姝又睡了几个小时。
不知道几点钟了,外面是中午还是下午,她只觉得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她开始感觉到饿。
是周京墨现在没办法送东西进来?还是他故意忘记,要饿她两顿?
她掀开毛毯,余光里闪过一点红色。
是衣服上沾了点血,应该是昨天周京墨手指被割伤后按住她时搞上去的。
白色的衣服沾了点红,有些烦人。
这件衣服还是她自己买的,肚子那儿揣手的毛绒口袋上,有两个坐秋千的粉红豹,很漂亮,她很喜欢,还准备穿很多年。
她去洗手间沾了点水,想弄干净。
但那团红色还越扩越大,弄得她越来越心烦。
这时候外面响起沉重的门锁闭合声。
周京墨回来了。
云姝走回客厅,手里还握着那把叉子,不过银色手柄藏在了袖子里,并不明显。
“吃点东西。”周京墨只看了她一眼,然后把手里拎着的一盒酸奶蛋糕放上茶几。
她盘腿坐在毛绒地毯上,拆开蛋糕盒子,余光一直注意着他。
蛋糕的香甜味很快充盈着这片地方,她很饿,挖下一大勺,一口就解决掉。
周京墨坐进旁边的观影椅,看着她吃。
看她侧脸鼓鼓,嘴边沾了点蛋糕屑,还伸出根手指帮忙拂开。
“好吃吗?旁边是蛋糕的小礼品。”
云姝抬眼看看他,腾出一只手去拿出那一盒猫咪摆件。
神态姿势各异的猫咪,看起来很可爱。其中一只白色的,还和她现在的穿着挺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