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他。
外面要追进来的人都停住,正好被保镖拦在门外。
云姝对上闻堇年的视线几秒,自然平滑过去,盯住了楚肖钦。
她没说话,楚肖钦抬了下眼镜,转开头,也没吭声。
是闻堇年先开口的,目光阴郁地看着她,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甩着个打火机:“看来顾行则让那么多人守着你,也拦不住你要来送死的心。”
“你受过的教育那么多,不也拦不住你要作死的心。”云姝语气平淡。
又问:“你在干什么?花钱买口供?”
闻堇年半掀着眼皮上下扫视她:“手机在录音?想套我的话?”
他手一伸,把那个密码箱按下去关上。
“这不是电视剧里的谍战大戏。带着几个保镖就想做成什么事,顾行则没告诉过你吗,没有他在,你在这里连个东西都不算。”
“同样的话没必要说第二遍,听着有点烦。”她平静说,语气里带着点不耐。
随后她再次看向楚肖钦,直白问:“你要为了钱做假证?他涉及的部分是违禁药品,你拿了钱倒是可以说句没用药没感觉,但就解释不通为什么察觉不到更换地图的事,那你的所有逻辑都是不通的。”
“还有,不作证不追究可以,但做假证,你回去真的能睡着觉?人能没道德没底线,但总得是个会愧疚的活人。”
楚肖钦再次推了下眼镜,还是没说话。
不过不是像陆明珠那样僵硬到无地自容的反应,而是知道这地方还轮不到他说话,所以才沉默。
沉默中,闻堇年突然站起来。
从她的角度来看,那居高临下打量的姿态,加上被套房内的灯光照出的五官阴影,能很容易看出表情里的阴鸷乖戾。
“把人请出去,“他对着楚肖钦面前那两个男人说完,又转回来看着云姝,“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敢一个人送上门来。”
她不搭理这种放狠话的内容,看了眼那个钱箱子:“你要是想收买,不如把钱给我,我的证词才是最重要的。”
闻堇年短促笑了声。
“你的证词也不一定有用。”
云姝木着脸:“那你还花这么多钱收买更没用的口供?”
楚肖钦被人送出门,正好走过她旁边,终于开口说了句话。
“闻少爷只是在投资我的新剧而已。”
“你猜我信不信?”她转过去,“选在这个时候投资你,还只投资你一个人,还让陆明珠也在外面等着。你的剧有前途到医疗行业的人也大为感动?是演私人医院接生女婴的动人场面?”
一句话讽刺两个人,特别是闻堇年。
前段时间闻家医院接二连三出问题,在网上闹得一片混乱,到现在还有人用“那个谋害女婴的黑心医院”来称呼闻氏。
让闻堇年立马就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表情变得更加阴鸷。
“你自己知道,谁的口供也影响不了我,不然为什么要顾行则只盯着闻家的医疗问题看?”
云姝也不需要任何思考时间,有问有答:“因为你们闻家问题太多,多盯一眼就能找出比这件事更严重的。宁斯云一个人很孤单,你作为他的朋友,不进去陪他实在有点可惜。”
“就凭你?就凭这些?”闻堇年嘲讽地甩下四个字,“异想天开。”
“是不是异想天开要等到最后再来看。”
她一直保持冷静,看着楚肖钦出去,目光又再次落在那个钱箱子上。
“对一个活生生的人的伤害,就用这些钱就能摆平是吗?”
闻堇年拍了下那个手提密码箱,轻视的态度让人浑身不舒服,阴鸷眼神也透出点讥讽。
“不然你觉得你们值多少?如果宁斯云真的没了,那你们的九百万会被全部收回,那时候这六十万,就是你们自己挣一辈子也得不到的数目。”
“是吗?”
她走过去,打开那个密码箱,拿出一沓钱。
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还散发着油墨味,重量有些压手。
她从来没这么真实地感受到,一万到底有多少。
沉得像受潮的红砖,一沓沓压垮他们的尊严。
“确实是我以前一辈子也赚不到的数目。”
她这么说着,却扯断捆条,抓着钱就往半空中一抛!
一沓接一沓,红色钞票像迎风翻飞的彩纸,翻转着飘扬,又轻飘飘落下。
落在闻堇年身上,脚边,转眼间身上就被砸了十来万。
向来只有他拿钱摆平别人的,还从没有人用钱砸过他。
用的还是他的钱。
闻堇年跨步过去,再次按住密码箱,云姝的左手还在里面拿钱,被结结实实夹了下。
她咬牙忍住痛,举着右手拿的那把钱,重重扇在近在眼前的那张脸上。
这可比刚才的行为更符合“砸”的含义,闻堇年下意识闭了闭眼,脸颊上传来一丝痛感。
等钱纷纷扬扬落下去,他的手指在脸上蹭一下,抹下来一点血红。
云姝盯着那道被钱划出来的伤口,先把自己的手拯救出来,然后冷冰冰地嘲笑:
“真是够细皮嫩肉的,钱都能伤到你。我以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