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
周京墨捏住怀里张牙舞爪的小可怜,沉声问:“不能好好说话?”
云姝抿着唇使劲推开他,又不吭声。
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周京墨手上用力困住她胳膊,想去碰碰她的眼皮。
但云姝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看他巴掌靠近,下意识往后仰,手上抓着一边的绵羊玩具就往他身上抽。
“嘶。”周京墨偏过头去,抬手摸了下侧脸,下颌线那儿出现了一道红痕。
是绵羊脖子上的四叶草手链刮蹭到了他的脸。
他侧头就那样看着她,表情有些吓人。
云姝这下安静下来不动了,抓着绵羊紧张地觑他。
“知道老实了?”周京墨冷声说。
云姝咬了下唇角,小声说:“你自己买的手链。”
“所以还怪我?”他扫过那只绵羊玩具,抓起来就扔到了一边。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她一脸抗拒,但好歹老实没挣扎了。
周京墨就缓和下语气,再次问:“眼睛怎么回事?”
“你看不出来吗?”
“哭了?做噩梦?”
“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我倒是觉得很关我的事,”周京墨捏着她下巴,手指碰了下她的眼皮,“肿成这样,哭了多久?”
“都说了不关你的事……”她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偏过头去想立马擦干眼泪不被他看见。
但下巴还被捏着呢,周京墨不准她转头,就那么盯着她眼泪往下流。
片刻后把她搂进了怀里,手掌贴在她瘦削的肩胛骨上。
“好了,都肿成这样了还哭。”
云姝表演情绪上来了哪是他一句话就能劝得住的,埋头在他颈侧哭了个爽。
比上次离家出走回来后还委屈,周京墨听得心软,之前想过的“这样冷落她让她冷静真的是好事吗”这个问题又冒出来。
恐怕哭的不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是这几天他不露面吧?
他低头在她发顶吻了吻,声音再度放缓:“还真是个小可怜了。”
“是很可怜,”她抽噎着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你把我从宁斯云手里要过来,就是当宠物养的吗?说不来就不来,说不要就不要……”
这样的控诉只会让人觉得心里发烫。
“我说过不要你了吗?”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耳畔的柔软发丝。
“可你就是这样做的。你不解释,不安慰我,也不来见我,这里没有别人,我不知道该和谁说话,那天晚上打雷了,我好害怕……”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睫毛都湿漉漉的,顶端上还有点泪花坠着,看着就脆弱。
她好像要把这几天没处发泄的害怕都倾诉出来,甚至有点语无伦次的,哽咽声恰到好处地穿插在其中,让效果翻倍。
周京墨发现自己很喜欢她这幅模样,那种无法描述的喜好被戳中的奇异感觉,让他有些忍不住吞咽喉结。
“控诉完了?还有吗?”他慢慢靠近,手掌压在她后脑勺上,薄唇吻去了她脸颊上的一点眼泪。
云姝的哭声都停顿了一秒。
然后她又埋头在他怀里,再也不抬头了。
控诉倒是还在继续,语气飘飘浮浮的。
“你好烦。我那天那么难受,想听你说安抚一句,可你只让我不要抱怨。你还不跟我一起下车,就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里,我没办法知道你的消息,我就像只被塞进罐子里的青蛙……”
周京墨轻笑着打断她:“哪有人把自己比作青蛙的。好了,乖女孩儿,起来擦擦眼泪。”
“我不要。”云姝没动,掉眼泪时呼吸也跟着发烫,这样埋头在他脖颈里还有种暖融融的错觉。
周京墨拍了拍她的背,看了眼厨房说:“邱阿姨要做好饭了,也不起来吃吗?”
“不要。”
“那你要怎么样?就这样黏在我身上?”
云姝没回答,他就自己认定了答案。
“作怪精变黏人精了。”他好笑地说着,抱着人站起来。
他看起来没顾行则体型高大,但手臂却也出乎意料地有力量感,抱着她还能抽出手去抽纸巾。
“抬头,给你擦眼泪。”
云姝反手去拿纸巾自己擦,就是不抬头。
这时候邱阿姨做好了几个菜,先把早就炖着的汤端出来。
那是筒骨汤,最近云姝常喝。
周京墨抱着人坐在餐桌旁:“可以下来了吗?吃饭就好好坐着。”
然后看一眼那汤,贴在她后背的手掌微微按了下:“是比之前身体好了。邱阿姨把你照顾得不错。”
“阿姨很好。”
“所以眼泪婆娑的也要给她证明一下?叫你抬头你不听,提起别人倒是积极。下去。”
云姝:“不要。”
“还真赖上我了?不吃饭?”
“吃饭就不可以抱着吗?”她面无表情问。
大概是这几天一个人待得难受了,周京墨微叹口气。
他平常吃饭都很讲究规矩,因为家庭里每个人都是这么做的,就算是哄小孩儿,也没有抱着吃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