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队长终于不跑了,他大口喘息着,看着近在咫尺的镇子,看着镇子口的那盏在夜风中摇晃着的马灯,是那样的近又是那样的远……他知道他跑不了了。
他莫名地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一股刺骨的寒意,此时这个日军预备役的少尉军官,一个30来岁的矮小日本人,缓缓转过了身体。
他依然看不见黑暗中的枪手,但是那股寒意一直萦绕在自己的心头。
不知道此时的他会不会后悔自己告别了家人来到别国的土地上,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忏悔自己在中国的两年时间屠杀了无数平民,凌辱了无数的妇女的滔天罪行。
等待……令人窒息的等待……
一个高大而挺拔的身影从黑暗中渐渐显现出来,然后在20米外停下了脚步。
他平举着步枪,迎风屹立的身躯后是猎猎飘动的披风,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立着,手中的步枪指向这个鬼子小队长,整个人就如一座雕像般伫立在这块坚实的大地上。
“如果你还是个武士,是个男人,就让我们来一场公平的对决吧!”
小队长拔出了自己的指挥刀,在空中挥舞了一下,阴寒的刀锋在夜空中闪出了一道寒光。
小队长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孔,但是能感觉到对方是个年轻人,年轻人总会冲动和上头,说不好就会放下他手中那该死的步枪,来跟自己这个剑道5段的高手来一场冷兵器的较量。
这个小队长也算是个阅历丰富的老牌鬼子,在死亡来临之前,还想去争取一下哪怕只是万分之一几率的生机。
但是……那个雕像依然沉默不动,有的只是冷风吹过大地的回响,伴随着刺骨、冰冷、还有恐惧的感觉。
小队长心头的寒意越来越冰冷,逐渐凝结下沉,就像急速坠落深渊的寒星……
大多数人都怕死,大多数人都留恋和不舍人间的种种,不论是幸福还是痛苦,不论是富裕还是贫穷。
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不怕死,一种是心理有病的人,一种是精神力量已经升华到极致的人。
可惜的是,这个日军小队长并不属于这两种人,所以他怕死,怕得要命,不然他也不会扔下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部下,第一个掉头逃跑。
当然,如果跪地求饶能够保住自己一条狗命的话,他也不惜抛弃自己的尊严,祈求对方放过自己。
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从这个枪手射杀巡逻小队开始,他就是有预谋有计划将自己的小队从镇子里调动出来,然后就用他手中的这支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步枪,将所有人杀死。
这是一个恶魔,冷酷无比的恶魔,他怎么可能放过自己,他现在不开枪,不过是猫戏老鼠,让自己感受死亡即将来临前的痛苦罢了。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另一回事了。
尽管他已经知道对方是在戏弄他,但是死亡来临前的沉寂和如山般沉重的空气却是让他的呼吸艰难起来,双腿也不受控制地开始战栗起来,这种战栗就像是传染病,不多时就连他的身躯也开始抖动。
这一刻,他的伎俩和求生希望一一破灭之后,他饱经摧残的心理也崩溃了。
“开枪啊!你这个懦夫、胆小鬼、卑鄙的黑枪手……”
不知不觉,这个三十来岁的日本精壮汉子,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出来,他哭喊着,悲泣着,发泄着,就像个受了惊吓在夜空中瑟瑟发抖的小兔子。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来中国了,我以天皇陛下的名义发誓,我再也不敢来了……”
发泄过后就是虚软和懦弱,什么尊严、勇气就像是过眼的烟云,早就从这个身心完全崩溃的日本男人身上消失得干干净净,现在只要对方能让自己活命,就是让他去吃屎他也愿意。
“咔!”一团轻微的火焰在枪口上一闪而过。
这个完全崩溃的鬼子小队长满是眼泪和鼻涕的脸猛地朝后一仰,然后身躯重重倒在地上,只有他额头上一个拇指大的血洞在噗噗冒血,这是目前他身上唯一还在显示活力的部位。
他不知道的是,周文在开枪之前,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话。
“我以中国人民的名义,宣判你的死刑。”
这不是周文矫情,也不是他在装逼,而是此时此刻从他的心里喷涌而出的一个誓言。
从你们来到我们的土地上,从你们妄想将我们亡国灭种的那一刻起,我代表中国人民,宣判你们的死刑。
是的,这里用了一个“你们”,也就是在我所能及的地方,我所能看到的任何一个日本鬼子,都属于“你们”的范畴。
这就是周文穿越来到这个时代的心声和奋斗目标。
我改变不了历史,但是我可以杀死你们更多的人,我将为此而努力和战斗。
开出这一枪之后,周文抽身就走。
今天杀死这个小队的48个鬼子也只是一个诱饵,他要沿着铁路线一路杀过去。
从锦州到承德这一条铁路线,在热河境内有朝阳县、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