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以声看到有了经费之后,为了麻痹那些警卫,就以散心为名经常带着黄大有去外面的餐馆吃饭,顺带在北平城闲逛。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后,少帅看着黄以声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好,就把在病房的守卫撤了,毕竟他排警卫只是为了防止黄以声自杀,并不是要囚禁他。
但即便如此,黄以声还是没有心急,他还要等一个时机,一个少帅离开北平的时机。
功夫不负有心人,黄以声的耐心终于等到了机会。
张少帅丢失了东北,也等于是丢失了自己的大本营,几十万大军的后勤补给变得异常困难,为了 筹集军费稳定军心,他决定去南京与校长面谈,争取南京方面的经济支持。
就在少帅离开北平的当天,黄以声叔侄两个中午时分照常出去吃饭散心,但是一直到晚上都没回来。
带了天黑后,医院的值班医生才发现不对劲,要知道黄以声是少帅一再交代要看护好的,这么晚都没回来,肯定是出事了。
等到少帅府的留守军官接到报告的时候,黄以声他们已经乘坐火车到了石家庄。
这个时候,其实要说黄以声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出逃的时机选择是没话说,但是过于谨慎小心,反而将自己陷入了绝境。
按照现在东北军的效率,可不比在东北之时,等到张少帅反应过来黄以声是跑路后,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事了,然后又找人商议,再通过电话电报通报各个车站和关卡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上午的事了。
如果黄以声到了石家庄后不停留,直接换乘火车去太原,也许早就找到周文了。
但是他偏偏为了躲避风声,就在石家庄找了个城边上的客栈住了下来。
这一住就不好走了。
黄以声等了几天,以为风声过去了些,就去汽车站和火车站看看,如果还是与平时一样就准备买车票去太原。
还算他多留了个心眼,想到侄儿一米九的大个子特征太明显,就让黄大有在客栈等着,自己去探探风,谁知还没到车站,就在城门口看见了刚贴出来的通缉画像,他定睛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通缉令上把他叔侄两说成是江洋大盗,悬赏居然达到500大洋。
虽然画像的面孔与自己和黄大有的差异比较大,但是一个大高个的描述却把黄大有暴露无余。
要知道即使是在北方,身高达一米九的高个子也不多见,只要自己和侄儿进城和乘车,妥妥是被抓的命。
还好这种广泛撒网的通缉并不严谨,北方铁路网也算四通八达,少帅府也不知道这叔侄俩到底去了那个方向,只能是在每个交通重镇粘贴公告,盘查也不算严格,更不可能挨家挨户来查户口。
但是起码汽车和火车是不能乘坐了。
而且,叔侄俩现在就连城边上的客栈也不敢住了,他们俩只能沿着铁路线一路向西,来到正太铁路边一个叫获鹿的小镇上,租了一套民居住了下来。
他本想着在这太行山边的偏僻小镇居住一段时间,他不相信少帅对自己叔侄的通缉不可能长久,只要风声一过,到那时就是海阔天空。
却不知他和黄大有都是缺乏江湖阅历的人,来到获鹿镇上不久,就被当地的几个游手好闲的泼皮盯上了,结果有一次两人一起出门的时候,家中就被泼皮摸上门偷盗,可怜黄以声一路上省吃俭用,200大洋还剩下150多,除了随身携带的十几个大洋,其它全部被洗劫一空。
这下叔侄二人真是抓瞎了,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又不敢去报官,现在就连生存都成了问题。
还好天不绝人之路,这时正好有一个商队路过获鹿时要招募几个当地人做伙计,准备去山西行商,最终的目的地就是太原。
要知道这个时期物流非常不方便,大宗的物资交易肯定是通过铁路和汽车运输,小规模的生意可玩不起什么陆路运输,一般是沿着官道或是山路一路走就一路做买卖。
民国时期大多数山区的乡镇可没有什么公路铁路,就需要有行商将一些急需的日用品带过去销售,而这些行商又会收购一些山货带到大城市贩卖,行商就变成了社会底层商业经济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环节。可以说很多的大商号,大公司,都是祖辈就从行商干起,一步步发展起来的。
黄以声得到这个消息后就决定让黄大有去试试,自家侄儿虽说性格木讷憨厚,但是身体却是长得牛高马大,一身力气更是惊人,做伙计正合适。
于是他带着黄大有找到那个商队的管事,言明黄大有当短工伙计只需要管两个人的吃住,不要工钱,只要能跟着商队到太原就行。
等到那个管事看见黄大有一手提着一捆近二十公斤重的布匹,放到大车上又拎着放下来,连大气都不带喘一下,当即欣然同意,这样一个大汉能干两个人的活,还不要工钱,只要带上他那个文弱书生模样的叔叔就行,傻子才不干。
就这样,黄以声叔侄两个就跟着商队进了大山,这一走就是一个月,一路上风餐露宿不说,吃的基本就是粗粮,眼看就要入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