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水坐上了另一辆属于党部的桥车。他是个知趣之人,知道在分别之际,钱长官和周文会有些私己话要说。其他人则是全上了指挥部派来接人的两辆卡车。一行车队越过人流,向着城里驶去。
别克车里,钱长官把最近关于上层如何安排周文运输队的前前后后都详细介绍了一遍,最后又说道:“兄弟,这次你们退伍一事可是震惊了整个南线集团的上上下下,多少单位打着旗号,找着门路想把你们截留。还好若水的计划得到校长批准,终于堵住了所有人的口,不然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啊。”
周文也知道运输队虽然已经尽量低调,可是做出的事哪一桩不是惊天动地,特别是在南线集团各个部队之中,已经是威名四传、名声在外了。这么强悍的部队谁不想收归手下?周文知道钱长官不知为自己挡住了多少人伸手,堵住了多少人张口。心下歉疚地说道:“小弟我还真是天真了,想得太简单。没想到给大哥添了多少麻烦,凭空得罪了多少人啊。”
“哎—你我兄弟就不要那么见外。要细数起来,老哥我中原大战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直顺顺利利走到今天这般地位,还不是托了兄弟你的福。我意思是这次你能够和中央党部达成和解,同时又能顺利回家,若水才是真正的呕心沥血了。”
说到这里,钱长官顿了一顿,又郑重地说道:“ 兄弟你记住了,在军中有我和文白、老顾几人的面子,加上校长也是个念旧之人,将来不管你到了那里,在军队这层面恐怕没人会为难你了。但在党部和**就只能靠若水,他是有深厚家世背景的人,这次也是得到他家中高人指点,才有了这个皆大欢喜的结果。若水对你这个救命恩人可说是尽心尽力,一心维护。
等到了山西,他人生地不熟,就只能全仰仗你了。希望你能帮助他尽快在山西站稳脚跟。帮助他也是帮助了你自己。 到那时,你在军中和党部**都有人为你说话,不管你想要做什么,都会顺当许多。这可是老哥我的肺腑之言,希望兄弟你放在心上。”
周文真是感动了,这样的话语,还真像是亲哥哥对着自家弟弟的谆谆嘱咐啊。马上回应道:“大哥尽管放心,若水大哥到了山西,我肯定会尽力辅佐他,而且刚开始怎么入手我已经有了一些初步打算。大哥就尽管放心吧。倒是和大哥即将离别,小弟也有几句话要和大哥说。”
“哦?兄弟快说说。”钱长官可是知道这个兄弟的能耐的,别看年纪小,但是有城府、有眼光、有见地。几次帮自己出谋划策都是一语中的,救自己于危难之中。这要说的话肯定重要。
周文看看坐在前座以前从没见过面的中尉副官和司机,笑着说道:“要不我来开车吧,大哥可认识路?”钱长官闻歌知雅意,就笑着说道:“无妨,司机和张副官都是自己人。这个张副官是我远房表侄,刚从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毕业,我就调过来担任我的警卫副官。司机老赵是我老家里人,之前就在我老家帮老太爷开车。”
周文赶紧对前座二人表达了歉意,然后就转头对钱长官说道:“这次战事过后,不知大哥有何打算,是继续带兵呢?还是回到校长的侍从室?”
钱长官沉吟了一下,说道:“兄弟有何建言?”意思是自己也没想好,还没拿定主意。 周文说道:“我建议大哥马上就辞去南线集团总指挥的职位,申请调回侍从室,而且要快。”
“哦?这是为什么?”钱长官诧异地问道。 周文接着说道:“这次中原大战立功最多,战果最大的高级将领非大哥莫属。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小心谨慎。我想校长是不会让南线集团这种庞大的军事力量作为一个独立整体存在太长时间。接下来肯定要撤销南线集团,把部队都调动分撒开来。这就带来一个问题了,校长怎么安排大哥你的职位?”
周文顿了顿,又接着道:“安排大哥担任一个军长已经不合适了,那叫贬职。但是军团这一级别的长官肯定也必须是校长的学生和嫡系。出身保定系的大哥并不属于这个范畴。因此小弟我建议大哥以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主动申请调离。暂时离开军队,给自己留了个从容身退的美名,给校长留下个体谅上官的好印象。”
看着钱长官表情已经渐渐进入沉思状,周文没有再说话,他要让钱长官自己想明白了。有时人就是这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何况周文记忆中还知道钱长官后来真是再无直接指挥陆军作战的经历,倒是担任过一段时间的空军司令。当然记忆中钱长官在中原大战中可没这么大的功劳,带兵表现不过是中规中矩罢了。
车子在颠簸中缓缓前行,车上人都陷入沉默。司机和副官是不敢说话,周文却是不能说话,这时要让钱长官自己去分析和掂量,甚至还要和自己思想里的进退矛盾做斗争。取舍之间有大智慧啊。
不多时,钱长官长呼口气叹道:“还是兄弟你看得远,想得透。老哥我可是白活这么大岁数,还陷在凯旋乘骑入,走马见芳菲的美梦之中,真是可笑之极。”
周文赶紧劝解到:“这哪里能怪大哥,是大哥有运筹帷幄之能,慷慨报国之志。只是国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