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大堂的东南角熊三安排了两桌酒菜 。靠外一桌坐着七八个穿铁灰军装的士兵。靠里一桌周姓军官坐了主座,左边陪坐的是熊三。周文和许大成被周姓军官拉了坐在右边, 赶车的狗财坐在下首。
周姓军官站起来对着两桌人说道:“今天咱们又有几个弟兄加入队伍。特别这两个小兄弟都是读过书的,在咱们24师那就是军官种子,以后前途远大。
来,先请两个小兄弟自我介绍一下,大家以后都在一个队伍里吃饭,互相都熟悉熟悉。”说完看向周文他们两个。
周文站起来,学着江湖人士抱拳说道:“我叫周文,他叫许大成,我们都是山西太原的学生,以后还要请各位大哥多多关照!”许大成跟着也站起来抱拳行了一礼。
看着周文年纪虽小,但举止从容大方,说话不疾不徐。又听熊三说是他引开了土匪,还杀了土匪头子。杀人这个事周姓军官有点儿怀疑熊三在吹牛皮。
但是只身引开土匪倒是有点儿大智大勇的意思,于是就起了交纳之心。
他等周文他们坐下后,才对着周文说道:“没想到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啊,鄙人周进宝,现任24师供给处上尉副官。以后不管你去那只部队,只要有相关供给处的事,尽管来找我。”这花口开的,就好像供给处就是他家一样。
周文也赶紧站起来称谢。这世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周文怎会不明白,别人表露了热情自己也得有反应不是。
周进宝亲热的伸手按住周文肩膀,另一只手端起酒盅,大声道:“来,大伙儿也别多说了,一起走一个,干!”众人也都起身干了一盅。
周文以前从师练武是不准喝酒的,师傅再三交代不到18岁不能喝酒,逢年过节也只是浅尝即止。
但到了这里就由不得这些规矩了,加上记忆中喝酒也不是个事儿,所以也敬了周进宝几盅。
大伙儿酒过三巡,周进宝站起来对那个三哥他们说了一声,又对周文说道:“一会儿你俩先别走,咱们再聊聊。”说完不等周文反应,就起身去了当兵的那一桌。
周文他们一桌人在周进宝走后也不说话,个个都闷头大吃。一来是大伙儿近十来天都没怎么吃过肉,馋狠了。
二来是周进宝对周文他俩热情接纳,对那个熊三他们却是不咸不淡,大伙儿地位换了个个,这气氛就有点尴尬。
吃了一会儿,熊三忽然站起来对着周文两人说道:“二位小兄弟,我也知道你们肯定怨恨我,我就不说废话了。我们本是道上混的,不是混不下去也不会接这个活儿。
在你们之前我们已经绑了四个学生送到信阳了,按照石主席开出的条件,只要再绑一个就可以直接让我做连长。这次本来只绑许小兄弟的,谁知道周小兄弟也跟着来了,所以就一起弄了。”
说着有点歉意的向周文拱了拱手,又接着说:“但一路来我们也没虐待你们不是,我们吃啥,你们也吃啥。大部分时间我们走路爬山,你们坐车。
那晚周小兄弟摔了,大伙儿找了半宿,辛苦就不说了,起码也没把你给扔在哪儿不管不是。”
听到这里许大成嗖地站了起来,大声道:“你们本是要埋的,是我不让,现在才来充好人?”
赶车的狗财也站起来直着脖子吼道:“真要埋你拦得住吗?不识好人心。我还挨了周兄弟一记老拳也没说啥,不照样帮着把他抬上车。”
周文马上拉住了许大成,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了。许大成扭头坐下。熊三也瞪了狗财一眼,转头接着说:“我们绑了你们是事实,救了周兄弟也是事实。
昨天周兄弟引开了土匪,我也没丢下大成兄弟。我连自己兄弟都没顾得上。
这两件事情一掰扯,了了可行?”
他盯着周文的眼睛不动,周文也看着他不说话。他又接着说道:“算我熊三欠你一个人情可行?”
“好!”周文应道。
熊三轻轻吐了口气说:“周兄弟,我有直觉,你这个人不简单。我真不想与你变仇家,大家以后都在石主席手下当差,咱们也算是熟人,理应互相关照。”
周文其实也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几个人也真如熊三所说那样,除了绑架本身外,没干什么对不起自己两人的事,有点仇,但不是生死大仇。
何况逃命的时候他也一直带着大成。初来陌生环境,没必要先为自己树个敌人。这个熊三倒也算光棍,不愧是混道上的。
想到这里,周文站了起来,向熊三伸出右手手掌。熊三不明所以,狐疑的望着周文,周文一笑,知道他不懂握手礼,开口道:“握个手,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
“慢着,先把我们的钱还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只见许大成向着熊三说道。
熊三拍了拍额头,从衣兜里拿出个钱袋往桌上一倒,滴溜溜,几个大洋滚落桌面。
他接着说:“总共十七个大洋。路上的开销,还有今天的酒菜一共花了差不多十个。就剩这些了,还有我兜里的零钱散子。”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