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不应该解释,因为楼欢被他的话吓得离自己起码十米远。
要不是背后是墙,估计能离得更远。
楼欢红着脸骂他流氓,萧声心想自己要是真的流氓,只怕已经将她就地正法。
良久,萧声说:“今晚你睡床。”
楼欢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吗?”
“嗯。”萧声点一下头,眼神看着不像骗人。
“那你呢?”楼欢渐渐放松了身子。
“轮椅上也能睡。”萧声向她承诺,“明天我会给你重新拿一床被子,不用担心。”
楼欢抿抿唇,看着他的轮椅,经过精心打造,坐着确实很舒服,睡觉就不一定了。
高中那会,楼欢犯困就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最后不仅没睡舒坦,还腰酸脖子痛。
真的让他睡轮椅是不是不太好?
楼欢的犹豫悉数落进萧声的眼底,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楼欢最容易对他生出怜悯和同情。
这样的人往往很心软。
“你不用担心我,有段时间我就是这么过来的。”萧声刻意避开她的视线,漫不经心地讲述起这事,“腿刚受伤的时候,上床下床都需要别人帮忙。”
楼欢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你不想让别人帮忙,所以坐在轮椅上睡觉吗?”
“嗯。”萧声讨厌没用的自己,母亲的仇还没有报,自己的腿却出事了。
他拒绝任何人的帮助,谁动他,他就朝谁发怒,所以外人传他脾气暴戾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他不是气别人,他气的是自己。
后来他舅舅背地里来见他,带来了余成和天才医生祁元,告诉他如果再拒绝别人的帮助,就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让那些伤害他和他母亲的人得意。
从母亲去世以后,萧声的念头只有一个,要为母亲报仇。
他接受了余成和祁元的帮助,但还是坚持要靠自己坐上轮椅,或者从轮椅上下去。
他的双腿无力,他就锻炼腰力和臂力。
直到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坐上轮椅,再从轮椅上下来,那一刻,他才有重新掌控人生的感觉。
不过在这之前,他在轮椅上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心里的怨恨超越了身体的不适,所以他没有觉得坐在轮椅上睡觉不舒服。
可是楼欢没有经历这些。
由于天生倒霉经常会磕着碰着,却也没有伤得严重的时候。
楼欢从小被家里人呵护着长大,每每听到一点萧声痛苦的过往,心里就会滋生出莫名的难受。
“坐着睡觉不舒服。”楼欢说完。
萧声便知道她心软了,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
“没事。”他风轻云淡地说,“以前经常坐着睡,现在只是今晚而已。”
“经常?”楼欢捕捉到这个词,顿时皱起眉,“不行,以前是以前,现在一晚上都不能坐着轮椅睡。”
就要上钩了。
萧声心中暗暗得意,面上不动声色地看着灰色的大床,“只有一床被子。”
楼欢咬咬牙,“没关系。”她看到了床上的枕头,心生一计,“我把枕头放中间,只要我们两不越过枕头,各睡各的就行。”
上钩了。
萧声应下,“也行。”
“嗯,嗯嗯。”楼欢有点不自在。
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而且共用一张被子,中间隔了一个枕头。
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家三口。
楼欢久久没有睡着,一直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身边的萧大少爷,又一次先睡了。
煎熬的人只有她自己。
楼欢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了,萧大少爷腿脚不能动,肯定不能对她做什么。
要说危险也是萧大少爷危险才对。
可她就是很紧张,心脏一直怦怦地狂跳,无论怎么深呼吸都按不住。
最后实在困得不行,才耷拉着眼皮睡过去。
人一睡着,萧声睁开眼睛,天花板倒掉的水晶灯在他墨黑的眼里流光闪烁。
要是楼欢再不睡,他就要露馅了。
周围都是小姑娘身上那股清甜的味道,像柔软羽毛编织成的网,将他裹住不能动弹,又身痒难耐。
扰他睡眠的东西应该推开,他偏偏贪念这股味道,宁愿睡不着也要留下。
睡着的人儿嘤咛了一声,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萧声看向一直亮着的灯,伸手关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萧声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静静地等待眼睛适应黑暗。
他竖着耳朵注意身边的动静,呼吸均匀而绵长,看来睡得很好。
萧声轻轻掀开被子要下床,一只软软的手臂忽然搭了过来。
楼欢翻了个身,软软的手指正好触到萧声的手腕,指尖像是触到了一处热源。
似乎不满意于热源只有一点,楼欢挪动一下身子,抱住萧声的手。
小脑袋还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