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文官名叫徐子平,乃是南周内阁首辅徐徽言的堂兄,现任南周礼部侍郎。
徐子平闻言轻叹道:“陛下这次听信拒北侯的建议欲同北梁和亲,朝中早已分成水火难容的两派,成日里在朝堂上争论不休,徽言他亦无法劝住陛下。若是国公爷在京城,想必不会有和亲这种令人难堪的事情发生。”
拒北侯便是三十余年前从北梁叛逃的名将冼春秋,他在来到南周之后协助方谢晓的父亲,与王平章斗得旗鼓相当。所以即便他是降将,两任南周皇帝对他都十分信任,很多时候都会采信他的建言。
方谢晓凝望着滔滔江水,皱眉道:“陛下的身子骨可比不上北面那位。”
这句话里藏着太多深意,并非简单地妄议天子,徐子平虽然比不上徐徽言,却也不是庸庸碌碌之辈。其人胆大心细,口才极佳,所以才会被选为此次使团的正使前往北梁。
徐子平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国公爷,使团的随员由我亲自选定,并无各方势力的眼线,故而人数不算多。还请国公爷割爱一些好手,随我一同北上。”
方谢晓怔了怔,随即轻声道:“子平,此番北上不必刻意打探消息,毕竟北梁京都之中有沈默云坐镇,你若强行为之肯定会授人以柄。”
徐子平诚恳地说道:“国朝处境艰难,和亲之事亦是荒唐之举,于时局没有半点益处。若是能打探到北梁隐秘,我此行才算有些作用。北梁皇帝是个看重脸面的人,他总不会直接派人砍了我这个正使的脑袋,除此之外又有何惧?”
方谢晓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和亲顺利也不算坏事,至少能为我们争取一两年的时间。等我收回江陵三城,摧毁北梁定州水师,公主殿下在北边的日子便不会难过。”
徐子平本来郁郁寡欢,听到这番话后胸中不禁燃起壮志豪情,笑道:“国公爷历来言出必行,好,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促成这桩婚事!”
方谢晓摇头道:“拼命是我们武人的天职,你这颗脑袋还得留在脖子上,不然往后谁为我讲解那些有趣的典故?”
两人相视一笑,旁边站着的方云天端着托盘,盘中有两个酒盏。
“便以这杯水酒,预祝子平一路顺风!”
“请!”
“请!”
约莫一炷香过后,两艘大船横穿天沧江,停在北面岸边,然后在北梁边军的注视中下船,整理车马之后逶迤北上。
方谢晓肃立良久,直到北面岸边再无人影,他才轻声道:“云虎。”
“在。”方云虎身姿挺拔,朗声应道。
方谢晓略显犹疑,沉默片刻之后说道:“开始调查那个人,记住,一定要小心从事。”
方云虎眼中闪过一抹激动,躬身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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