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丢到姥姥家,如果真让裴越朝自己脸上抽一鞭子,估计往后他都没脸出门。
裴越却懒得跟他废话,示意席先生将他手中的马鞭夺下来。
谷范此刻觉得无比心累,但也无法真的坐视裴越在李子均脸上抽一鞭子,他并非是看重身份地位的人,但李柄中那个老乌龟很麻烦,真让他记恨上裴越,那是一万个李子均都比不上的祸患。
“越哥儿,给我一个面子,换个方法吧,要不你让李子均花钱消灾,行吗?”
谷范面色诚恳地说道。
裴越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李子均终于明白过来,连忙说道:“我愿意赔钱!”
谷范无奈又鄙夷地望着他说道:“多少?”
李子均伸出右掌说道:“五百两。”
谷范怒道:“你打发要饭的呢?还是说我兄弟稀罕你这点碎银子?”
他也懒得跟这废物扯皮下去,直接说道:“五千两银子,你要是再啰嗦,小爷也不管了,任你们斗个你死我活。”
李子均哭丧着脸,看那模样简直比死了老子娘还要心疼,只不过瞧着谷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最终也只能服软道:“五千两就五千两,但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银票,回去后我让人送来。”
谷范点头道:“这件事是我担着,你要赖账也行,不过我会在都中待几年,到时候见了面别怪我手黑。”
李子均气道:“我说话从来算话!”
谷范这才看着裴越微笑道:“越哥儿,毕竟没闹出人命,五千两银子也算是能给你那位兄弟一个交代,这事儿就这样算了吧?”
裴越沉默片刻后缓缓点头,没有再看李子均一眼。
李子均心中恨的发狂,可眼下是一句狠话都不敢说。
今天赔了银子又丢了脸面,他想着早晚要讨回来,你不过是个没人照看的庶子,就不信谷梁能护着你一辈子!
然而这时忽有三骑急匆匆赶来,当先那个年轻人还有一段距离时便飞身下马,大步流星一般冲过来,嘴里高声喊道:“越哥儿,出了什么事?”
裴越瞧见他脸上真诚的关切担忧之色,心中一暖,吩咐庄户们让开,上前迎道:“兄长,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秦贤,他后面还跟着薛蒙与谢璧。
“真没事?”秦贤担心地问道,他一眼便看见谷范和李子均,还有路边那些艰难站立肿着半边脸的打手们。
裴越微笑着说道:“一点小事已经解决,这二位是?”
他看向薛蒙和谢璧。
秦贤简单地介绍一番,而后郑重地说道:“越哥儿,左军机魏国公想见你。”
此言一出,在场绝大多数人都神色一变。
秦贤连忙说道:“是好事!上次你提点我的那两件事,魏国公听说之后对你十分赞赏,特意让我来请你,想当面和你谈谈。”
李子均听完这句话后,只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痛,似乎比身边那些被中年男人扇了耳光的手下还要痛苦。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区区一个庶子,能得谷梁的看重已经是走了狗屎运,可如今连左军机都青睐有加,这世道也太荒诞了!
左军机是他爷爷李柄中的伯乐,更是大梁军中第一人。
今日之后,像李子均这种将门纨绔,除非做好了跟裴越换命的打算,谁还敢肆意凌辱这个少年?
绿柳庄的少年和庄户们,此时无不挺直腰杆,脸上洋溢着自豪和兴奋的神色。
裴越望着秦贤眼底的那一抹暖意,先是感激地笑笑,然后摇头道:“让兄长白跑一趟是小弟的不对,但出府之前我便当众说过,来此为老祖宗祈福,不会沾惹其他事情。兄长,请回去之后禀报魏国公,小子年幼,出言无状,当不得他老人家如此看重,且军国大事何其重要,非我一黄口孺子可以置喙,恕不能领命。”
秦贤便有些急了,能够当面聆听左军机教诲,莫说他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军中大将谁不愿意?
如此大好机会却放弃,实在可惜。
裴越按着他的手臂说道:“兄长,就这样复命吧,本应请兄长去庄上小酌几杯,但此事不敢让魏国公久待,你我兄弟下次再聚。”
秦贤欲言又止,可见裴越如此坚决,便只能轻叹一声,领着一头雾水的薛蒙和谢璧打马离去。
待他们走后,裴越便招呼众人回庄,只留下李子均和他带来的人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一个个面色如丧考妣。
谷范走在裴越身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物事一样,一直偏着头打量面色沉静的裴越,终于忍不住问道:“不后悔?”
裴越轻声道:“后悔什么?”
谷范故作姿态道:“那可是魏国公!你知道军中多少勋贵想求见他一面吗?”
裴越伸展了一下双臂,片刻后才摇头道:“你不懂。”
谷范很想一拳锤在这小子的脑袋上,但是一想到后面还跟着一个高深莫测的中年男人,登时有些泄气,看来自己还得努力修习,早晚有一天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