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陕县的路上。
一支队伍正迤逦慢行。
董卓端坐在战马上,浓眉紧拧,陷入沉思:“文优啊,你说弘农王为何没来追我,反倒是围剿起奉先他们了?”
“这......”
李儒岂敢轻易下结论。
他思索了片刻,只能给出一个大致的答桉:“儒亦难以理解此决定,不过丞相, 儒倒是以为,弘农王此举非常明智,否则他必会陷入前后夹击之困境。”
董卓原本派吕布、李傕、郭汜在雒阳,乃是想要在弘农王追杀自己时,可以从后方袭扰,以缓解自己正面的压力。
但不曾想......
弘农王压根不按照常理出牌,居然弃董卓于不顾, 集中全部的兵马,围剿雒阳方向的吕布、李傕、郭汜, 甚至连一支小队都没有派出来。
在董卓的自我战局推演中,弘农王即便再保守,也应该将大部分步兵,留在雒阳,与吕布、李傕、郭汜周旋,而派出张辽率领精骑,千里追杀自己。
如此一来,双方皆有兼顾,既能追杀自己,又能围剿狼骑、骁骑,两不耽误,这才是最为正确的御敌策略。
“你如此说,确有道理。”
“不过......”
对于朝堂之事, 董卓压根不懂, 总是会询问李儒意见。
可是,对于战场上的事情, 董卓有他自己的理解, 李儒的意见充其量只是参考:“我总感觉弘农王此举,定有深意。”
“深意?”
李儒皱眉沉思,摇了摇头,表示难以理解弘农王这份过度的谨慎:“对于弘农王而言,当务之急乃是诛杀丞相,正位回宫。”
“儒倒是以为,弘农王只是想稳扎稳打,毕竟在广成关、大谷关时,弘农王积累了大量的优势,优势之下求稳,乃人之常情。”
“只是......”
虽然,李儒有自己的判断,但对于这份判断,他同样有自己的疑惑:“弘农王的这份求稳策略,稳得有些过分,居然一点兵马都没有派。”
“匪夷所思!”
“当真是匪夷所思!”
李儒自认为聪慧过人,却依旧难以明白弘农王的策略。
其实,这并不代表李儒不聪明, 只是李儒作为东汉时代的人,他的视野受时代的限制, 有一定的狭隘性, 不会理解弘农王对于世家的那份忌惮。
在李儒等人的眼中,世家的存在是非常正常的,甚至是他们向往的,皇帝需要依靠他们,同样是再正常不过的。
至于对世家下手?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除非世家犯了夷三族的大罪,否则是绝对不会轻易动手的。
如此一来,李儒又岂能料到,弘农王对于袁家势力的忌惮。
在李儒的本能想法中,袁绍、袁术,以及袁氏门生故吏,应该是弘农王最应该拉拢与争取的对象,毕竟在大众的视野中,袁家可是响当当的忠臣。
“是啊!”
董卓同样对此疑惑不解:“这一点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报—!”
正在这时,后方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董卓勒定战马,扭头望去。
但见,一骑绝尘而来,乃是自家斥候飞马上前:“丞相,渑池方向急报。”
“渑池?”
董卓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危险气息,急问:“发生了何事?”
斥候欠身拱手:“董将军急报,从雒阳方向杀来五万兵马,请求支援。”
“多少?”
董卓愣怔,瞠目结舌:“五万?”
斥候点点头:“没错。”
嘶—!
董卓倒抽一口凉气,顿时头皮发麻,后嵴梁发凉:“弘农王还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五万大军怕是雒阳方向的全部兵马了吧?”
“非也!”
不等斥候开口,一旁李儒恍然大悟:“丞相,弘农王应该是在等延津、河内方向的诸侯,如果儒猜得不错,弘农王会先灭吕布、李傕,再沿肴函古道,依次进攻。”
当初,董卓为了防止弘农王追杀,便命人沿着肴函古道设防,从新安、渑池、陕县、华阴,全部有自己的兵马驻守。
很明显!
这是一场硬仗。
单靠弘农王目前的实力,是很难打下来的。
董卓缓缓点头,深以为然地道:“文优的意思是......弘农王一直在袁绍等人进入雒阳,然后兵分两路,直取渑池?”
“自然如此!”
李儒非常肯定地点点头:“丞相,袁绍可是接连战败,他急需要胜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如此一来,他才能稳固自己的位置。”
“如果儒猜得不错,这五万兵马中,绝大多数都是由袁氏的门生故吏组成,而驻守雒阳,严防吕布、李傕偷袭者,必是弘农王自己。”
“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