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臣说话,总是带些圆滑在的。
宫梦弼二炼五鬼法的时候,就已经把五鬼神的根基重塑过了。
指望着他们自己修行,大概从头到尾也只能做些跑腿的事情。出了吴宁县,就很难再有什么作用了。
宫梦弼彼时正好得神女指点,通晓仙神奥秘,又从上方山赚了不少香火,重新祭炼了五鬼。
而今五鬼能使多大的本事,都看宫梦弼有多大的本事。他们自己的道行宫梦弼没法代替他们去修,但是他们神通道法,却能借宫梦弼的来使。
所以道行有所进益是真的,但青先生说的话却是假的。
宫梦弼只是潜心下来把过去所学重新梳理,逐渐圆满,才产生了道行进益的错觉。
四品道行,也可称之地仙,又名遍知真人。借着他的本事,青先生确实能窥探一地。
但离所谓的呼其名,千万里亦知之的神仙境界,就差得远了。更不提康文和孙文远还没有直呼其名。
从中三品到上三品是一道天堑。
陆地上的仙人想要成为天府中的仙人,可不仅仅是会腾云驾雾就行。这其中有阴阳变幻的神妙,若不能参透其中道理,得纯阳之变化,就很难在这里面有所建树。
可巧的是,宫梦弼如今在纯阴妙理、太阴法度上是少有的高手,但在纯阳变化上建树,只有一点苍龙真意还能说道几句。
哪怕是得了日珠,如今也只是放在小金炉里当炭火,还没有对他的修行产生什么决定性的影响。
修行是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急也急不来。
宫梦弼如今除了梳理所学,就是在盘那颗八风郁结所成的雷珠。
这个雷珠是大块噫气阻塞的产物,爆发出来有山崩地裂的神威。此物用来护身固然厉害,却也永远比不上自己的修行有所进益更划得来。
宫梦弼在试图把这郁结解开。
这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倘若能够轻易把这些郁结解开,那天上的神人也不会这样干脆利落的将其裁落了。
宫梦弼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因为自诩高过那位真君,而是因为彼时真君面对的是大块噫气,天地之间的气息流转,而不仅仅是这一块郁结。
而宫梦弼只需要专心在这一处,且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尝试和琢磨。一旦琢磨通了,对他来说也是极大的进益。
就在这盘弄雷珠的时候,皇甫玉骝向宫梦弼传来了皇甫婵媛的回信。
皇甫玉骝道:“前些时日先生托我向少主传信,彼时少主正在闭关接受祖奶奶的传承,这才出关,就给先生回信了。”
宫梦弼阴神分化,狐狸坡有,兰荫山也有,平日里各自修行,也只有上次去九霄之外的时候才收回来,后来便又放回去了。
“少主说,这几日还不得空闲。已经得了祖奶奶传承,她还要在召集皇甫氏各个分家举行大典,等到大典过后亲自来拜会。”
宫梦弼笑了起来,道:“代我恭喜婵媛少主了。”
皇甫玉骝脸上也是止不住的喜色,皇甫婵媛成功接手了祖奶奶的传承,便一切都正式尘埃落定,作为早早就投注在皇甫婵媛身上的表亲,他们也自然水涨船高,今非昔比了。
于是在宫梦弼又盘了十来天雷珠的时候,皇甫婵媛亲自来兰荫山了。
宫梦弼在僧舍之中闭目养神,镇龙鼎里烟气变幻,犹如飞龙一般。
上次他把小金炉带回去狐狸坡,没有个焚香的物件,便始终觉得差点什么,总觉得空落落的,就把镇龙鼎翻出来焚香,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皇甫婵媛一落在兰荫山的时候,好像是一道火焰落在老林里,显出了光亮,宫梦弼心中便有了感应。
“小倩,有客人来了,去请玉骝和娇娜早些结束课业。”
小倩在门外守候,闻言微微施礼,向僧堂而去。
宫梦弼缓步而行,很快就到了泰山娘娘庙,果然就瞧见身材娇小,穿着绛紫齐胸襦裙的皇甫婵媛在娘娘庙中敬香。
宫梦弼站了一会儿,等她敬完香,再回身过来,才笑道:“几年不见,婵媛少主令人刮目相看了。”
但真正讶异的是皇甫婵媛,她打量了宫梦弼两眼,喟叹道:“我是蒙祖奶奶余荫,勉勉强强修成四品,倒是你,却叫我无论如何也看不透了。”
宫梦弼如今在此的,是苍龙诸相所化之身,能隐能显,皇甫婵媛与他道行一般,自然看不透他。
“我是诸多境遇,也非一日所成。听玉骝说你如今已经成了少主,又办了大典,不知何日可称家主?”
“哪有那样快,现家主年轻力壮,我先熟悉熟悉家业再说。这些日子可累苦我了,还是先歇歇吧。”
两人一道出了娘娘庙,在兰荫山中走动。
“明甫先生,这几年天狐院可比以往要热闹得多了。”
“热闹些才好,否则一潭死水,也没有什么生气。”
“你倒是敢说。”
宫梦弼笑而不语。
皇甫婵媛道:“我虽几年不在天狐院,却也听闻许多轶事,自野狐不断增加,有些世家出身的博士常有打压之语,也有些干脆将野狐拒之门外,其中闹出来不少笑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