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梦弼的道场之中处处都是奇妙之处。
烟霭之中,有云龙雾鹤飞舞。古树枝丫,许是参天神剑。石上可以生莲花,水里可以捞火种。
若有勇气乘云龙雾鹤直冲天穹,拨开云山雾海,还能看到高悬的镜月。
越过镜月,还能看到琼宇之中游弋的苍龙。
凡是宫梦弼修行的道法神通,在道场中都可以找到映射。
狐子院的先生们在受月楼中听宫梦弼开小灶,传授了拜月修行、问斗炼法、结缘借运一系列由浅入深的秘诀。
若是狐狸坡的狐子在受月楼里,就能发现这里的先生并不止狐狸坡这些。
此次齐聚无还峰的,乃是东阳郡所有狐子。除了吴宁县狐狸坡,还有兰荫寺狐子院。
只是金华城离得更远,三日前他们就出发,先生们道行高深一些,已经到了无还峰,狐子们道行差些,还在赶路,只怕要到夜里才能来。
一直到了深夜,终于从山下又上来一批灰头土脸的狐子。
狐狸坡出身的狐子已经先行在蒲团上坐定,看着这些陌生的狐子,身上的衣服也绣着狐子院的标识,就有些好奇了。
随着人马会合,消息交汇,立刻就开始情报的刺探工作。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东阳地界有两座狐子院,两座还都是宫夫子做院长。
既然话题都延伸到了宫梦弼身上,那宫梦弼在吴宁也好,在金华也罢,所行所为,也都通过情报交换为众人所知。
这就让狐子们对宫梦弼更加敬仰。
原来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夫子也有这么多壮举。
将近子时,受月楼的大门打开,露出里面的光来。
道场之中没有点灯,却也一片通明。
尽管山外愁云不散,细雨绵绵,但此山之中,却明月高悬,照得一切都生出辉光来。
两个狐子院的先生、总管鱼贯而出,吴宁县以康文为首,金华县以皇甫玉骝和娇娜为首。
吴宁县清一色狐先生和狐总管,但金华县就还有猪先生和鬼总管。
群狐噤声。
先生总管们分列左右,宫梦弼身着天衣,从楼中缓步而出,在众狐子面前盘坐着,身下自然浮起云团,将他托起。
宫梦弼道:“你们当中有些是我亲自带出来的学生,有些是我学生带出来的学生,大概都认得我吧,不会有人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狐子们露出笑来,有胆子大的已经高声道:“都狐子院狐子,哪有不认识夫子的?”
“莫说狐子院狐子,东阳地界,就没有人不知道夫子大名的。”
宫梦弼眼睛微微弯起,道:“那就不必我多费口舌再介绍自己了。”
“我如今是东阳郡的狐正,在此之前,是吴宁县的狐会,在此之前,是吴宁县一只修行的野狐。”
“得智艰难,多灾多难。不怕你们笑话,刚到吴宁的时候,我还曾险些葬身犬口。后来因为薄有天资,得娘娘造化垂青,考入天狐院,经年修行,岁岁考评,得授九品仙官,任吴宁县狐会。”
“我上任吴宁县时,曾问我的老师黄博士,当这吴宁县狐会要做些什么呀?”
“黄博士告诉我,无非是践行娘娘的神道,管束一方的狐狸。”
“我自己就是野狐出身,野狐是什么境遇,我能不知道吗?出了吴宁县,说起狐狸的名号,都知道是邪魅之妖,哪有一点名声可言。”
“我便是已经成了仙官,与人说话,就要先被防备。曾经有一个朋友说,狐魅之辈‘多情任性’,像我这样的,他是第一次见。”
“多情任性这等婉转的说辞,也亏他能想出来了。”
宫梦弼笑了起来,底下狐子也笑了起来。
“我正是知道野狐的难堪和苦衷,才知道仅仅靠管束是没有用的。所以建了这狐子院,就是要开智、授法、正纪、扬善。”
“你们有从金华赶来的,也有吴宁本地的,能感受到这一路上的区别吗?”
金华狐子最有感触,这一路他们因为人多的缘故,只能避让城镇乡村,若是被鬼神发觉,纠缠起来也难免要吃苦头。
但是到了吴宁之后,鬼神见了,也只当做平常。生人见了,甚至以为祥瑞。
这种区别,是实实在在显露出来的。
便是吴宁本地的狐狸,对比以前和现在,也有许多感慨。
宫梦弼笑着说:“我是因为娘娘的恩泽,神女的准许,才建成了狐子院。但狐子院能有这样的成就,却不是我的功劳,而是你们的功劳。”
“你们已经出师的狐子为善不为恶,传颂娘娘的圣德,辅佐当地的主神,如此显化灵应,才把人心扭转。”
“今年召集你们来,第一件事,便是要告诫诸位,还要笃行慎思,常念娘娘的恩泽,弘扬娘娘的圣道。”
诸狐子拜伏道:“谨遵夫子教诲!”
宫梦弼点了点头,道:“你们有些人已经知道,狐子院的修行九科的顺序几年前被我改了,在练气、存神之后,就是遁术和护身正法。因为次序变了,所以修行起来会感觉难度提升了。”
“但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们若是关注灾异,就知道这些年灾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