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庭大仙微微讶异,道:“申轶男?真是好神通。”
但那只纤细的手掌只是拍出一掌,便转瞬收走,黄池老怪也趁机逃之夭夭。
水部将军连忙追上来,问道:“统领,黄池老怪逃走了?”
金庭大仙道:“申轶男出手救了他一命,不过没关系,他已经动弹不得了。”
水部将军看到了他将水轮打在黄池老怪身上,他自己便修行水卷,自然知道这水轮的厉害。
被水轮的神力入体,水轮就会侵入体内,这股异力如丝如缕、流转不息、无有穷尽,将不断化去黄池老怪的精气神,直至他化为一具坚冰,或者化为一滩血水。
但秉着黄池老怪如今已经是飞尸之身,恐怕并没有什么血水,化作坚冰僵死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一些。
便是申轶男拍出来那一掌,也绝不会好受。
正如他所料,黄池老怪借着天光飞遁出了神域,衣衫破烂,落在火龙尖上,站都站不稳,只能跌落在地上,勉强坐起来,浑身打颤,身下迅速结了冰霜。
黄池老怪不断颤抖着,试图将水轮神力挤出体外,但自己的法力一涌上去,只能将水轮神力分化,但这分化的神力又迅速侵蚀他本身的法力,连消带打,不断壮大起来。
地面上生出冰来,周围的邪道不敢靠近,只有邹锦顾念着同门情谊,看出来他是被异力入体,要助他一臂之力,却被申轶男喝止,道:“不要碰他。”
申轶男伸出右手,手上已经蔓延着一层薄霜,道:“这神通极为难缠,你去帮他,若是不能将之驱逐,反而会害了他。”
邹锦更关心的是申轶男,见她受伤,立刻关切道:“师娘,你怎么样?”
申轶男调转法力,五根纤细的手指不住地颤抖着,而后忽地一抻,五根冰针从她五指之间射出,钉在地上,滋啦一声响,地上的积水迅速结冰,又很快碎裂。
申轶男的手指恢复了肉色,道:“我没事,但黄池就没有这么好办了,我不敢碰他,那神通打进了他的体内,只能靠着他自己化开,又或者……”
申轶男看向邹锦,邹锦立刻明白,又或者,只能求助归一大阵。
不是现在这些邪道摆着的归一大阵,而是真正的归一大阵。
这邪道所行的归一大阵只是将众力合为一力,化零为整,却没有到物我唯一的境界。
要达成这个境界,非得请动真正的归一大阵不可,但现在却还不是时候。必须等这些通道与归一大阵结合得再紧密一些,气机再交融一些,才好收网。
申轶男走到黄池老怪身边,道:“黄池,你且稍待,如今我分不开神,等赢了这一仗,我便借助大阵为你化去这等阴损道力。”
黄池老怪勉强睁开眼睛,鼻息之间已经是寒霜一片,双眼泛着不正常的青色,道:“师娘,不必担心,我是不死之身,等得起。”
他哆哆嗦嗦将神域之中的一切和盘托出,兵力如何、神通如何、又有几多高手,所知道的一切消息,一字不落告诉了申轶男,而后便闭上眼睛,身上都蒙上了一层寒霜。
黄池老怪带来的信息非常有用,尽管知道他飞尸之身死不了,申轶男也难免有些心绪动荡起来。
她看向歙州左道,道:“诸位,我师弟以身犯险,为我们探明了虚实,更扫除了许多猖神,如今身受重伤。诸位,我收元教虽然为了自身考虑,要同五通神斗过一场,但各位同道又何尝不是如此?”
“还请诸位勠力同心,将五通神赶出歙州!”
歙州左道轰然应诺,声震山林。
而在碧水河神域,金庭大仙则在中帐之中缓缓思索着、考虑着,清点着死籍。
黄池老怪自请而来,自然不是无的放失,一方面清扫了一部分猖神,将死籍上名录勾走,一方面更是为了见金庭大仙一面,给他通风报信来的。
“归一大阵。”
金庭大仙缓缓思索着,他其实并不畏惧这归一大阵,他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归一大阵虽然强大,除非能把申轶男变成四品——可即便是四品又如何?
金庭大仙若只身一人,自然不是对手,但他如今背后站着五通神,站着近万的猖神,还有万余猖神将遥遥助力,这要是拿不下歙州,都不必通惠大王责罚,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唯一要顾忌的,是要在令众猖平等,也令歙州邪道享用平等的时候,不能把这水部猖神尽数坑杀了。
毕竟降服歙州左道是功劳,但要是把部下都给打没了,就又从功劳变成罪责了。
金庭大仙大手一划,道:“就六四开吧。”
留下六成,已经是大多数,再加上降服左道,怎么也能再扩充一些,应付交差是足够了,通惠大王将不至于太过心痛,还能记得他立下了大功。
火龙尖上没有再派人来,得了黄池老怪的消息,他们在紧锣密鼓修改阵势,以应对猖神。
而猖神也没有再布雨,他们有更大的图谋。
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