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老道招了招手,那飞尸便不由自主走到他的面前,全然无法违逆他的命令。
飞尸浑身阴气涌动,却根本无法挣脱束缚。
老道伸着那只完好的手抚摸着飞尸的脑袋,从他的颅顶不断向下,说道:“不要白费力气了。你死之前就已经被我种下秘咒,死后更被我秘法祭炼,与我心血相交,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不可能违背我的命令。”
飞尸眼中露出仇恨来,道:“是你杀了我!”
老道眼神没有丝毫波动,道:“你都已经忘了,不过没关系,本也不必想起来。”
他忽然露出一丝感慨,道:“你比我强太多了,看看你的脸,再看看我的。呵呵,我也曾真心待你的,只是我实在不甘。”
他的声音扭曲起来,道:“我实在不甘,都是人,为什么你就可以天资禀赋无一不佳,我却只能蹉跎一生,难修正果?”
他伸手掐着飞尸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道:“我本来是养着你为我送终的,但是你却生出来异心,想要弃我而去,追随所谓的正道。我就知道,什么都比不了自己牢靠,什么都没有自己有用。”
“你是我的!”
老道眼中忽地冲出一道神光,他的灵神通过飞尸的眼睛,不断向里面钻去。
老道口中念动着咒文,飞尸体内便露出一道黑气,他自己的身体也露出一道红气,两道气机彼此交融,毫无阻碍。
他哈哈大笑,不管飞尸如何挣扎,如何哀嚎,都无法动弹,也无法阻止他的灵神如同江水一般涌入飞尸的灵台。
飞尸孱弱的灵神在他面前便如同蚍蜉撼树,被汹涌而来的、裹着无穷法力的灵神迅速击溃,而后重新占据了他的灵台,成了这副身躯的新主人。
老道的尸身跌落在云床上,他的灵神占据了飞尸的躯壳,不断吞噬着自己躯壳的阳气,看着自己的躯壳在须臾间化作一具干尸。
老道感叹一声,道:“若是不受伤,阴阳交汇,理当能更进一步才是。”
“好在如今我成了,再也不必担心寿元,也不必担心道法反噬。”
他志得意满,想要从地上站起来,身子一挺,却没有动作,好似完全不曾下达过这个指令。
老道骤然色变,道:“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呢?”
宣州城内,金庭大仙在后院之中看着那盆清水,慢悠悠地说道:“是不是很奇怪?”
他自言自语着,水盆边纸人维持着跪倒的姿态,在他的法力之下没有丝毫的动作。
水盆之中,那飞尸眼中的景象也没有任何变化,他仍旧跪在云床前,注视着自己那一具干枯的尸骸。
瘦小、干瘪,在宽大的道袍之中像是一根被裹起来的朽木。
那丑陋且腐朽的模样深深刺痛了老道,他感觉到屈辱,感觉到难堪,更感觉到事情不对盘了。
老道喘着粗气,道:“何方前辈在戏弄老道?”
金庭大仙轻声道:“不急,马上就来见你。”
他身后伸出五道云烟,如同五道飞失,刺在那纸人之上,将那纸人定死在地上。
金庭大仙把月相仪镇在那纸人上,那山座便真就如同高山一般,镇压在纸人身上。
那洞府之中,老道如遭雷击,不由得扑倒在地,肢体如同被钉在地上,周身法力更是被山岳压住一般,无法调动。
金庭大仙坐在月相仪前,调动着五岳灵神守卫躯壳,自己的本尊的灵神则借着月相仪和施加在飞尸灵台当中的月孛法咒直接降临在飞尸的灵台之中。
飞尸的灵台之中,那老道的灵神被七道月孛法咒牢牢困锁,却浑然不知。
金庭大仙降临在他灵台之中,如同明月天降,一瞬间,他灵台当中的如同混浊大河一般的景象被汪洋大海代替。
明月高悬,金庭大仙站在波平如镜的海面上,那老道勐然回神,终于发现自己的灵台当中被第二种力量埋伏,设下暗手。
月孛法咒化作锁链,将他紧紧锁住,让他无法动弹。
他看向金庭大仙,立刻变了脸色,道:“是你!”
金庭大仙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带着几分笑意,道:“是我。”
老道周身法力不断涌动起来试图突破月相仪的封锁,从飞尸的体内也涌出无穷阴气,不断涌入灵台,附在老道身上,试图斩断月孛法的咒文。
月孛法的咒文一根一根断裂,那老道狰狞着面孔,道:“这是我的躯壳,你敢到我的灵台来,找死!”
金庭大仙站在老道身前,看着他崩碎一根又一根锁链,道:“这不是你的躯壳,你的躯壳不是躺在云床上吗?”
那老道周身法力激荡,勐地化作一条混浊泥河,朝金庭大仙卷了过来。
整个灵台,便如同天外被黄尘覆盖,泛起焦黄的颜色。
“我的身体!给我滚出去!”
内外交攻,外头法力来援,好似天穹陷落,天河倾泻,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