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丞相落座,连上方山五猖神都来敬酒,呼为“三千岁”。
白象龙小声道:“这龟官久居太湖,已有三千岁有余,侍奉过三任水神,才因为年老退位。”
三千岁确实有些老眼昏花了,满脸的褶子堆积着,生着褐色的斑点,对着五猖神看了许久,才迟疑道:“是凤凰山的?”
五猖神笑道:“是五通神的人。”
三千岁:“不是凤凰山的?”
五猖神道:“是上方山的。”
“是上方山的,”三千岁终于想起来,道:“是五郎神家的。”
“正是。”五个猖神敬了三千岁一杯,三千岁笑着饮了。
白象龙也去敬酒,道:“三千岁,许久不见了。”
三千岁道:“是小白蛟啊,有些日子不见了。”
白象龙低声道:“三千岁近来可有什么好货出手?我近来攒了不少钱,若有好货,不妨让我瞧瞧。”
三千岁嘿嘿笑了一声,道:“等宴后再说。”
他的目光透过白象龙的肩膀,道:“你从哪请来的这尊大神,看起来可不太好相处。”
白象龙道:“这是金庭大仙,才来太湖没多久便强占了西洞庭山,霸占了神景宫。我是跟他在龟山相识的。”
三千岁看了宫梦弼身后的黑龙一眼,脸上顿时生出一种了然,又有几分牙疼的神色,道:“看来他捷足先登,把这煞星放出来了。”
白象龙露出几分惋惜,道:“可惜您老指点,只是在龟山消磨了几年,也没有寻着这黑龙,反而是金庭大仙一去,便寻着了。”
但转瞬他又露出几分看笑话的表情,道:“你看这黑龙厉害,如今已经被金庭大仙降住,整日整日的在九霄上采集天雷之精,也就是个做苦力和脚力的。”
三千岁闻言也露出几分揶揄和窃笑来:“昔年风光无限,如今这般景象,真是有趣。”
他们看着采雷官正自偷笑,冷不防看到一双金色的眼睛,顿时心里一突。
三千岁假作无意,对着宫梦弼微微点头含笑,抬起了酒杯。
宫梦弼只是把酒杯举起示意,而后便又放下,没有再看三千岁,也没有喝酒。
三千岁心中不悦,道:“好不懂事。”
白象龙想起当日水精酿的事情,露出几分尴尬来,道:“三千岁有所不知,金庭大仙不食俗物,挑剔极了。”
三千岁道:“惺惺作态。”
老龟嗤之以鼻,“他若是哪家的太子,有得是仆从、婢子伺候,这样挑剔还罢了。不过是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妖魔,也摆这样大的架子?太湖水神的神子神女也没有这样作态的。”
白象龙连忙道:“三千岁小点声,小点声。”
三千岁瘪了瘪嘴,道:“行了行了,不说了。”
石城大王打发走了面前两个讨了酒喝,来说吉祥话的小妖怪,终于回过头来,道:“老丞相,都说你家私无算,今日逢老僧过寿,可有什么宝贝能叫老僧开开眼的?”
三千岁就有几分得意,却嘴上却依旧谦虚道:“哪里哪里,我这把年纪,也不将外物放在心上了,不过你说起宝贝,我最近倒是真的新得了一件宝贝。”
石城大王提起精神,道:“什么宝贝,何不取来一观?”
三千岁摸了摸袖口,道:“取一盆水来。”
立刻就有小僧去打水,不过片刻,便端着水盆到了近前。
三千岁将水盆放在桌上,从袖口翻出来一只巴掌大赤色的蚌,蚌壳上是火焰一般的层层堆叠的纹路。
他将这蚌放在水盆当中,不过片刻,便见这蚌张开壳,从蚌壳的缝隙里亮起火焰一般的光芒,如同烟云一样升腾而起,好似巨大的火炬一般,照得秀峰寺一片透亮。
那火焰之中,显出一个美丽的少女,肌肤如玉,貌美胜花,面带愁怨,眼似秋波,只一现身,便叫场中大小妖怪几乎不能移开目光。
便是宫梦弼身后的黑龙,都不由自主朝前走了三步,喃喃道:“好美,真是好美!”抓心挠肝一般蠢蠢欲动,想将那蚌夺来。
宫梦弼斜眼看了黑龙一眼,他便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冷意,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讪讪地笑了一声,又退到宫梦弼身后。
宫梦弼倒是不意外黑龙会这样痴迷,因为那光华、那少女不是凡物,而是一颗明珠。
她是赤色蚌中藏着的一颗绝世明珠,光比明月,烨烨逼人。
石城大王着实惊叹,五猖神更是魂不守舍。
三千岁分外得意,道:“还不为石城大王献上一舞?”
那少女便舞来,双眉微蹙,愁怨不减,缁衣逐风,肌理莹然,光华照耀,纤然绝尘。
众人目光随着那少女转动,一个个心痒难耐,一个个抓心挠肝。
一舞毕,盆中水便干涸了,三千岁将赤蚌捞起,那蚌壳便缓缓收拢,将这光焰灵气都收入壳,紧闭了起来。
“好!”石城大王拍了拍手掌,道:“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