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宫梦弼醒来的时候,推开门一看,就发现在洞府前神情不安、来回踱步的龟将军。
瞧见宫梦弼,龟将军反而心中一定,道:“上仙,你可醒来了。”
他指了指水府,道:“您以道法封锁水府,如今府中护卫都还被困在其中。昨夜连夜逃回来许多水兵无处可去,被我重新收编,如今也不安得很呢。”
龟将军已经听闻了昨夜的事情,宫梦弼虽然没来得及告诉他,但从金华城逃回来的水兵全告诉他了。
婺江水神违逆天律,被钱塘君捉走,下场凄惨。
但那些被钱塘君气势震慑,落到金华城里的水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金华城隍奈何不得婺江水神,还奈何不得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吗?
同去攻打金华城的年大将军等人都被城隍斩杀泄愤,只有银环将军侥幸逃得一命,但半边身躯都被打烂,现在还昏迷不醒。
那些水兵就更惨了,不知被杀了多少,逃回水府的十不存一,只剩下三瓜两枣,才这么容易被龟将军慑服。
龟将军道:“还好上仙醒了,我担心上面来人调查婺江水神一案,到时候无法交差。”
宫梦弼笑道:“放心,不让你难做。”
他带着龟将军进到了水府之中,穿过水府前驻扎的残兵败将,但这些水兵对他们视若无睹,好似没有见到一般。
龟将军左右看了一眼,不由得对宫梦弼感到叹服。
走入水府的雾帘之中,宫梦弼招一招手,那小金炉便落到他的手上。
烟霞收拢,云雾聚敛,被小金炉摄入其中。
沉溺在云霞幻境之中的护卫倒了一地,还未醒转。
宫梦弼推开婺江水神的寝宫,把婺江水图自镇龙鼎中取出来,放回墙上。
龟将军心中便舒了一口气。
别的宝物就算了,但婺江水图乃是婺江镇水神器,并非一般的法宝,若是被宫梦弼取走,那日后婺江水府便有着难以弥补的破绽,调理水气也会变得格外困难,这对整个婺江水族来说都不是好事。
龟将军对宫梦弼施了一礼,道:“上仙高义。”
宫梦弼笑了一声,道:“你不怪我便好,说什么高义。婺江水府零落至斯,虽然是婺江水神一意孤行所致,但也少不了我推波助澜。”
龟将军黯然道:“此事并不能怪上仙。水神刚愎自用,神而不明、仙而不灵,即便没有上仙,也迟早要把婺江水府送到绝路。上仙推波助澜,不过是令其早衰,反而保有了水府一线生机。”
宫梦弼赞赏地看着龟将军,道:“你看得明白。”
龟将军看着这满室疮痍,小心问道:“若是上官来查,我该如何交待?”
宫梦弼看着斑驳的四壁,轻咳了一声,道:“你推给老嬷嬷便是,也不必说明白,只说她失踪不见了。”
龟将军便明白了。
婺江水神被擒拿,他的乳母畏罪盗宝潜逃,很合理。
宫梦弼问道:“花音的尸体何在?”
龟将军便领着宫梦弼出来,在他洞府旁的乱石缝隙中找到了花音夫人的尸身。
看着花音夫人的尸身,宫梦弼神色便凝重起来。
龟将军壮着胆子问道:“上仙为何杀了花音夫人?”
宫梦弼斜睨了他一眼:“你倒是敢问。”
龟将军讪讪道:“上仙宅心仁厚,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宫梦弼幽幽道:“你日后若是再见到此人,一定要万分小心。”
龟将军不解。
宫梦弼沉声道:“花音夫人乃是魔道高手,你家水神能有今天,花音夫人功不可没。”
龟将军悚然而惊,然而当他仔细回想起来,却发觉正如宫梦弼所言,婺江水神行差踏错,一桩桩一件件,都与花音夫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宫梦弼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勉励道:“行了,你好好修行,笃行正道,或早或晚,都有成正果的一天。”
龟将军躬身拜道:“恭送上仙。”
宫梦弼将花音夫人的尸身卷起,身形便在水中淡去,消失在龟将军的感应之中。
龟将军抬起头再看,已经不见了那水月仙人的踪影,尽管那仙人手段高深莫测,让人心中敬畏,但他真的走了,反而让龟将军生出一种怅然若失来。
宫梦弼带着花音夫人的尸身回了兰荫山,尚且来不及疗伤,便在泰山娘娘庙中匆匆祭祀。
花音夫人不算强,至少在宫梦弼面前不算强。但花音夫人的师父,那个占据了她躯壳的灵神,又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
宫梦弼险胜一招,不过是占据了地利,又欺负花音夫人本身的法力不高,才逼得那人燃血化虹,卷了花音夫人的灵神逃走了。
但他自己,也受伤不轻,在龟将军的洞府中以理气诀疗伤了一晚上,才恢复些许气力,匆匆赶回兰荫山。
将花音夫人的尸身、神魔之剑都放在殿中,宫梦弼燃香请神,先请泰山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