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神看着灰毛鼠王的尸身,露出一丝惊容:“六品灾魔,你竟能杀之?”
宫梦弼垂眸道:“若再等几天,就真的难杀了,但今日驱鼠惊动了他,他匆忙之间成就灾魔,并不稳固,虽有六品的道行,但没有六品的本事。我和陈兄弟又是他的天敌克星,这才勉强杀之。”
尽管宫梦弼这样谦虚,但城隍神还是大为改观,对宫梦弼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中三品对上下三品,是碾压一样。但中三品之间,又没有那样大的鸿沟。
纵然鼠王化身灾魔并不完全,并没有足够的本事,但六品就是六品。
灾魔已死,城隍就卸下戒备,松了一口气,道:“当日妖人以鼠破城,我便差人审问了鼠王,这老妖年老体衰,又确有明证可以证明他当日就在地下潜修,我便放了他一马。近日鼠患愈演愈烈,又拿他来审问,但他推脱是道法所养的鼠怪,并不受他的管辖,没想到就是这老怪作祟,不爱惜一身修行,行此邪道,欲化灾魔。”
“还好狐仙撞破了他的打算,否则让他逃了去,不知道要掀起多少鼠灾。”城隍神嘉奖道:“宫狐仙、还有这位……”
陈戛玉抱拳道:“陈戛玉。”
“陈猫仙,你们降魔有功,应有嘉赏。”城隍沉吟道:“日后你们行走郡城,我予你们方便,若有麻烦,尽管去城隍庙寻我。”
宫梦弼便拱手道:“多谢城隍。”
陈戛玉有样学样。
城隍十分满意,只是看着天上的邪气所化的阴云,顿时又露出不快。
“邪气横空,不知要伤多少百姓。”
宫梦弼建议道:“邪气低垂,自然伤人,若是大人御风将邪气送入九霄,自然有九霄清气化之,可保民生。”
城隍看了一眼,笑呵呵道:“我哪有这样大的法力,我见今日风大,兴许一夜吹过,自然就已经消散了。”
宫梦弼便不再言语。
城隍下令道:“来人,收敛了此獠尸身,寻一寻他的魂魄还在不在。”
“判官,速速去抄了他的老巢,此獠能统御妖鼠,说不得就与库银失窃一案有关,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的老巢挖出来!”
郡城隍一条又一条的命令布置下来,便再次坐着马车消失在城外。
待阴差收敛了鼠王的尸骨,又几经探查,再没有找到他的魂魄,便很快也随之而去。
城外就只剩下宫梦弼、陈戛玉和已经昏死过去的狐魅们。
陈戛玉这才上前向宫梦弼弯腰鞠躬,道:“多谢宫兄体谅。”
宫梦弼笑呵呵地看着他,道:“不着急,这事,你该跟我好好说道说道。”
陈戛玉面露犹豫,还在想着到底说不说,就只见眼前白光一闪,他便头晕目眩,好似被卷进了一个柔软的漩涡里,分不清东南西北,不能动弹,不能言语。
宫梦弼以月尾将他卷走,便看着被赤色烟霞笼罩着的狐魅们,伸手抓摄,那烟霞便飘飘摇摇,又钻入小金炉之中。
宫梦弼轻轻吹了一口气,吹出来火星子飞舞,落在狐众身上。
下一个,一个个狐魅便捂着尾巴哀嚎着站起来,哀声疾呼:“着火了!”
“烫烫烫!”
“烧死我了,烧死我了!”
“我的尾巴着了!”
只是睁开眼睛,才发现尾巴上并没有着火,只是睡梦中被火一烧,吓醒了而已。
见着宫梦弼,这些狐魅又如同蔫了的小鸡仔,又敬又畏,道:“狐正大人,我等办事不力,请饶恕。”
宫梦弼并没有责怪,反而安慰道:“鼠王道行高深,你们不是对手也正常。今日辛苦你们了,改日我请你们来兰荫山做客。”
听到这名字,狐魅顿时屏住声息,其中一个狐魅小心翼翼道:“大人,那兰荫山可不是好去处。”
宫梦弼好奇道:“怎么说?”
那狐魅道:“兰荫山邪乎得很,早些年山上兰荫寺还颇有些名望,可后来里面的和尚中邪一般,逃的逃死的死,再往后,但凡进去个把人,不是疯魔着出来就是再也没出现。”
“我们听闻有妖怪看中了兰荫寺的家产,想要占据,结果只听到里面不知道多少声尖笑,那妖怪也再没有出来。”
“兰荫山已经是远近闻名的邪地了,不论妖怪还是人,都知道不能擅闯。”
宫梦弼知道他们说得是罗刹鬼母的事情,但他们这样劝告,宫梦弼倒也心有安慰,便笑道:“我知道了,不必担心,我自有法子应付。”
这些狐魅见宫梦弼成竹在胸,又敬畏他的本事,就没有再说。
众人就在城外分别,大部分狐魅还是要往村社和野山之中而去,只有少数进了城,也很快消失在街巷之中。
宫梦弼进了城,看着昏倒在地的官兵,竟也一个没死,便深深叹了一口气,挥一挥手,这些官兵便渐渐醒转。
只是等他们醒来,看到城门再次被打开,又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