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宫梦弼问自己的名字,婉儿便脸上微微发红,小声道:“叫我婉儿就好。”
宫梦弼笑道:“婉儿姑娘怎么会被这鬼东西缠住?”
婉儿就将山阴县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从妖魔变形、夺人魂魄到她自告奋勇、以身做饵。
宫梦弼不由得敬佩地看了她一眼,道:“姑娘好大的胆子,好大的气魄,真乃义士。”
婉儿连忙摆手,道:“有罗道长他们在一边护着我,也没有什么危险,实在称不上什么大气魄,更谈不上义士。”
宫梦弼却笑道:“世上愿意为别人说话的人本来就少,危急时刻愿意挺身而出的少之又少,不惧生死的,便万中无一了。姑娘的义举不因为力量弱小就有所失色,反而更添光辉。”
婉儿被他夸得脑袋发晕,脸色发红,好似吃醉了酒一样。
既是羞怯,也是心季。
客店前厅的人循着声音渐渐过来,宫梦弼问道:“来人了,我们移步?”
婉儿便带着他去了自己住了小院,院子前有护卫守着,看见婉儿回来,连忙见礼,但对婉儿身边的宫梦弼却连个眼神也没有给,好似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婉儿秀外慧中,立刻就察觉出了异样,不由得迟疑地看向宫梦弼。
宫梦弼回以微笑,她就立刻又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不但已经把这陌生男子领到自己的院子里,还给人家泡了一壶茶。
婉儿暗自埋怨道:“徐婉呀徐婉,你怎么这么心大,尚且不知道人家什么来历,是人是鬼,怎么就把人领回来了。”
她伸手捂住脸,道:“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你是正经人家的女孩,不能想这些不雅的事情。”
宫梦弼看了她一眼,笑道:“婉儿姑娘怎么站着,倒好似我是主人你是客人一样。”
婉儿连忙坐下,将茶盏拉到面前,掩饰着自己的不自在。
宫梦弼暗自摇头,道:“婉儿姑娘,你可曾见过北来大仙?”
婉儿想起之前从她香囊中飞出来的美丽女子,道:“方才北来大仙追着那妖魔出去的时候,我见到了北来大仙的真容。果然如庙中供奉的那样,好似天上的仙女一样。”
宫梦弼道:“实不相瞒,我是北来大仙的同族,这次是受我师父指点,特来山阴县寻她。”
婉儿心中一惊,心中生出一种幻想破灭的感觉,嗫嚅道:“你是狐……狐神?”
宫梦弼道:“确实是狐。”
婉儿几乎难以遏制的露出几分悲伤的神色,难过极了。
宫梦弼问道:“有何不妥吗?”
婉儿勉强笑道:“没有不妥,只是惊讶。”
不是狐仙不好,只是人狐毕竟有别,仙凡之间也有隔阂,父亲肯定不会同意她嫁给狐狸,哪怕是狐仙。婉儿自己也没有足够的勇气跨出这一步,谈一场话本中才有男女故事。
春思未起先灭,可怜的婉儿自然神情郁郁。
人对鬼神的情感与人对人的情感决然不同。即便是宫梦弼是以人的相貌出现,但得知他是鬼神之后,婉儿心中的季动也自然而然渐渐澹了下来。
宫梦弼虽然不修红线法,但心火法也能干涉姻缘,奔月法也能请月神主姻缘,他自己对缘分的把握则更加精妙,眼见了苗头,就自己伸手掐灭了。
婉儿心中的季动渐渐平复之后,脑子终于又活过来了,好奇问道:“所以刚刚我的护卫没有看见你,是因为你是狐仙?”
宫梦弼颔首,道:“不肯多费唇舌,只好出此下策了。”
婉儿道:“哪里,今天若非狐仙搭救,我已经葬身妖魔之口了。”
宫梦弼笑道:“也是来得巧了。我三天前已经去兰渚山寻北来大仙,听罗氏道院的人说她下山降妖去了,我就说三日后再来,结果今天来了还是不在。我疑心北来大仙碰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就问明罗氏道院的道士,下山来寻北来大仙。”
“白日在城里问了一圈,又拜会了城皇,才得知他们来了兰渚,我一路寻来,正巧见着你遇袭。”
婉儿道:“可见是我命不该绝。”
宫梦弼仔细看她一眼,道:“你福气大着呢,能长寿而终。”
婉儿便笑了起来:“那就多谢狐仙吉言了。”
宫梦弼又详细问了些妖魔作祟的事情,婉儿便暗然地一一说来,她看过卷宗,知道那些受害的女子有多可怜,也知道那些活着的亲人是怎样的悲痛。
宫梦弼听着,神色便越来越沉重。
说话间,罗道长等人又匆忙赶回来,到了后院之中,见婉儿无事,便终于松了一口气。
罗道长叹道:“我们中计了,追过去才发现那是个假身,一戳就破,还好婉儿小姐无事,否则我有何颜面苟活。”
徐婉垂首道:“那妖魔使了调虎离山之计,若非狐仙搭救,我已遭不测。”
罗道长才把注意力放在宫梦弼身上,一眼看来,心中就是一惊。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