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在富贵权势面前,野狐容易为其所慑,觉得天生矮人一头,低人一等。
但高门贵狐也是狐狸,也需要吃喝拉撒。破除富贵和权势的迷信,狐与狐之间的本质又差别在哪里呢?
这就是黄博士看好宫梦弼的原因,他好像不会对自己产生怀疑。
不会因为地位低本事低就觉得自己不如人,不会因为处于弱势自己就是错的。
这就是立心,对修行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黄博士看时间差不多了,就领着宫梦弼去了文星楼,这里就是狐仙集会的地方。
往常是办诗会、文会、法会居多,如今则是宫梦弼的经验交流分享会,名曰明甫书会。
因为来参加的都是狐仙,有些领了狐正、狐会的仙职,有些没有,但都可以算作宫梦弼的同僚,因此不能算是授课,只能算是交流。
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天狐院才又给宫梦弼加了一个助教之职,以他为主位讲解明甫狐书。
黄博士领着宫梦弼到了文星楼,门口探头的狐仙便缩回目光,道:“宫明甫来了!”
文星楼中本来寒暄欢畅的气氛忽然一窒,变得暗流涌动起来。
宫梦弼进了文星楼,所有狐仙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目光中带着审视和探究,带着不怀好意与轻蔑。
都是狐仙,这样的目光已经能算得上是精神攻击。
一个个狐仙显露气息,高门大户,所修多是秘传,此刻运转法力,显露气象,就立刻与座中野狐分别开来,是纯且精的气息。
但宫梦弼却并不为他们的目光所动,迎着他们的目光,轻轻笑了笑,拱手道:“在下宫明甫,见过诸位同僚。”
他这红色的大氅侵略性极强,更因为相貌惊奇,目光反压过来,竟让人微微一窒。
狐仙幻化,多为俊男美女,但到了宫梦弼这种程度,只能说是造化所钟,得天独厚。
在狐之中,容貌绝非美皮囊这样简单,容貌更类似于天命。面貌如斯,便是天命不凡。
宫梦弼的道行深厚,气息清明,如同明月高悬,座中狐仙法力能与他媲美的,也没有他这样仙神之姿。
一时间众狐仙就心中就滴咕起来,“这是野狐?”
“野狐出身,凭什么?”
但宫梦弼并没有野狐的觉悟,进门被暗暗给了个下马威,就立刻还以颜色。奔月法尽情运转,心火法暗藏其中,通天法更是以己身沟通天地,如神如巫,令人心生敬畏。
这道法只在自己身上运转,并没有发出去,就显得他这一刻威势极重,反把楼中狐仙都压下一头。
黄博士已经退场,在文星楼便的小楼上与另外几个狐仙相对而坐,见此状况,便笑了一声,道:“这就斗起法了。”
其中一个狐仙道:“不愧是生员之首,我野狐之中能出此英才,真是难得。”
另一个狐仙道:“只是他在楼中,其他野狐恐怕也给不了他多少支持,恐怕会受到刁难。”
黄博士道:“不必担心,我教出来的徒弟,我心里有数。”
宫梦弼同他们打过招呼,就使起自己助教的威风,直入正题,道:“领泰山娘娘法旨,天狐院管理天下狐事。山长玉仙神女心怀天下,不忍见野狐失道,蒙昧难驯,败坏狐族声名,故欲于天下敕建狐子院,以广纳野狐,施以教化,彰显娘娘恩德。”
“此事已经由神女朱批,祭酒用印,相信诸位已经知道了。若是不知道,也不会出现在这里。鄙人才疏学浅,只有创建狐子院这一点功绩勉强能入神女法眼,与文书院众狐仙修编明甫狐书,已经提前送给诸位同僚过目。”
“我受天狐院任命助教,今日邀请各位汇聚于此,便是为建设狐子院提供一些拙见。若是诸位对明甫狐书中所言诸事有疑问,也可借此机会互相印证,也避免日后建设狐子院时走弯路。”
文星楼中诸位狐仙听了宫梦弼说话,顿时觉得心中发闷。因为宫梦弼所言之事,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全落在神女、天狐院、祭酒身上,一下子把他们提前准备好的许多话全部堵死。
野狐能否教化,值不值得教化,又应该怎么教化,狐子院制度好不好,又值不值得推广。这其中实在是有太多的话可以说了。
但宫梦弼根本不去论证这些,而是直接搬出神女背书,那这些口舌纠缠又不能再说。攻讦宫梦弼可以,攻讦神女,不行。
唯一能挑毛病的只有明甫狐书了,但即便是明甫狐书,也是与文书院狐仙一同修编,一旦加以攻讦,也是要得罪文书库的狐仙的。
众狐仙的眼神在文星楼中相互传递,就有一个狐仙无奈开口,问道:“宫助教,我看你这狐书所言,狐子院选址不需灵山宝地,但不能离人太远,也不能离人太近。这就与修行相悖,没有宝地,那狐子何时才能修出功业?”
宫梦弼笑道:“修行何须宝地?宝地自然好,但只是有助修行,并非必须。我等狐仙修行,最重智慧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