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司业再怎么想不通,也没有人来解答他的疑惑。
反而狐子院考核一事,已经成了定局。
玉仙神女看着宫梦弼道:“你做得不错,天狐院管天下群狐,主司狐仙考核晋升,得其上,却难顾其中。你这狐子院不错,为天下野狐兴教化,不论山野贤愚,都可各得其所。”
“写一封文表递上来吧,也让其他人看一看章程。”
宫梦弼躬身谢道:“多谢神女。”
玉仙神女笑了笑,道:“走了。”
青瑶仙子看着宫梦弼笑了起来,伴着神女上了辇架。拉车的飞龙长鸣一声,就有云气自生,托举着辇架飞升而起。
祭酒、司业、博士都随着辇架乘云而上,须臾之间,便消失在天际。
宫梦弼目送他们远去,忽然笑了一声,然后着笑声便越发放肆。
见神女法驾离开,宁采臣、马均济和众狐子便走了出来。宁采臣问道:“狐会,考核如何了?”
宫梦弼笑道:“大事已成!”
狐子间陷入一片静默,然后就爆发勐烈的欢呼声。
“狐会万岁!”
“狐子院万岁!”
宫梦弼任由他们放肆,这样的喜事,也确实值得放肆。
宁采臣和马均济也上前来祝贺,并问道:“不知苏司业对我们的回答可满意?”
宫梦弼笑得意味深长:“如何不满意?满意极了!”
吴宁县狐子院成果验收连带着宫梦弼的政绩考核一同完成,宫梦弼按照神女的意思,以文书上表,写下了自己管理狐子院的经验。
天狐院作为考核狐仙的高等教育,需要狐子院这样的中下层教育补齐,这样才能形成完整的体制。
洋洋洒洒厚厚一叠,最终成文,被宫梦弼以香为祭,焚烧成灰。
这一纸文书到了天狐院文书库,便立刻掀起轩然大波。
苏司业的门槛都要被踏破,无数狐仙前来问询,都被苏司业以神女早有定论挡了回去。
到了晚上,胡博士前来拜访,问道:“狐子院一成,此后天下野狐兴矣。我等高门大族,却要与他们为伍,还要受他们鼻息,何其荒谬。”
苏司业冷笑道:“且等着吧。政令如何,却总还要人去做。天下狐仙多出我等大族,即便是建狐子院,也是我们来建。”
“这宫梦弼,果然有些本事,当年考进来两个野狐,就应了我苏家祖奶奶的卦象,是我等贵族权利失窃的征兆。胡娇何等天资,她走入歧途、叛出天狐院,才让我们松了一口气。剩下这宫梦弼,本以为不声不响,不成气候,没想到竟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胡博士叹息道:“如今事成定局,就是那宫梦弼,也绝不是个安生之辈。”
苏司业道:“疥癣之疾,不足为虑,今后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苏司业这边同胡博士评判宫梦弼,而另一边,黄博士已经召来宫梦弼,于梦中指点他了。
黄博士问道:“前日考核,以你的眼光,肯定看出了不少东西,说说看。”
宫梦弼沉吟道:“苏司业与胡博士,似乎很不待见我?”
“你这小滑头,”黄博士见他不说实话,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在天狐院求学也有十年,还能认不清天狐院的形势?”
宫梦弼不好继续装傻,便坦言道:“天狐院野狐少,有家世的狐狸多。胡娇那样天赋卓绝,前途无量,在这些高门大户眼中一样不成气候。师父此前说她走入歧途,我就觉得她这样的心高气傲,其实不奇怪。”
天狐院高门大户之中,以苏为首,纯次之,胡再次之,皇甫再次之。这四大狐族狐仙辈出,自天狐院敕建以来,就是中流砥柱。
这也是令神女头疼的事情,四大狐族的学子占据着天狐院的大头,天下野狐反而考不进来。野狐在天狐院学子当中的比例极小,有幸考上又能混到高位的,只有荀祭酒一个。
荀祭酒和黄博士是野狐出身,苏司业与胡博士是大户出身。而狐子院这样的中下层教育,是为野狐所设,于高门贵狐没有益处,当然被苏司业针对。
只是神女有心抬举,他们不敢明着打压,所以才有那两篇策论。
一篇狐子策论,是要显得野狐低贱、谄媚,没有心气,只有算计。而神女显然是瞧不上这样不成器的狐狸。
另一个先生策论,则是要显得在天下人心中,野狐不过是妖魅、恶兽,声名极差。哪怕是许以重利,也难以改变狐魅在人心中的印象。若是神女发现狐子院的先生连自己的学生都看不起、不喜欢,那教化之事,就是无稽之谈。
只可惜宫梦弼第一课就是教做人,而后更是言传身教,毫不私藏。所谓天大、德大、道大、生大,都是宫梦弼日常教学当中时常会说的话。
教化之功,哪里止于读书写字。若是不能拓宽眼界、涵养志气、改变精神,哪里称得上是教化?
而两位先生,更是宫梦弼三试而来,又在平日里多有维系,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