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焉从软轿中露出脸来,欣慰的看着曹修,目光上下打量。
“太子辛苦了。”
曹修拱手低头,恭敬而谦逊。
“此乃儿臣理当做的事情,不辛苦。”
见他如此不骄不躁,曹焉满意的点头,抬手。
德顺连忙过去扶着曹修站起来,低声轻笑。
“殿下,皇上在宫中备下盛宴为您接风洗尘,您请吧。”
曹修点头,跟上曹焉的软轿。
一路跟随皇上进了宫,在进宫门的时候,却被要求将身上的兵器卸下。
虽说这事皇宫素来的规矩,但是在这个时候强制的要求,多少让曹修有些意外。
正如德顺所说,曹焉确实准备了盛宴。
歌舞美酒,应有尽有。
然而征战这段时日,曹修早已经戒了口腹之乐,浅尝辄止。
宴会进行到后半夜,才堪堪结束。
曹修趁着人都醉倒了,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他并未回东宫,而是直接去了闲人居。
虽然已经是后半夜,闲人居仍旧是人来人往。
曹修径直上了二楼,进了唯一的那间客房。
“殿下。”
正在下棋的人,头也不抬。
“此刻你应该在宴会上肆意潇洒,怎么跑来这文雅之地了?”
曹修笑了笑,走到秦孔元对面坐下,看着棋盘上的战局,轻笑。
“如此这把,你这盘棋,怕是要进入死局了。”
秦孔元挑眉,抬起手心,做了个请的动作。
曹修也不客气,动了棋盘上唯一的车。
“将军。”
原本不温不火的棋盘,瞬间杀气腾腾。
秦孔元沉稳应对。
半柱香后,曹修捡起秦孔元面前的将,笑意盈盈。
“秦先生,本宫赢了。”
秦孔元拱手,恭敬的行礼。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看来将军不仅在战场上春风得意,棋艺也是更上一层楼了。”
曹修勾了勾唇角,眼中却并无笑意。
“先生今日一直待在蔺都?”
“是。”
他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秦孔元。
“那先生可知,最近蔺都有什么新鲜的趣闻?”
秦孔元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前日,大皇子带着九皇子回来了。”
曹风回来了?
曹修眉头皱起来,语气也不由得沉下去。
“依先生所看,这大皇子定然是同皇上说了什么,才匆忙将本宫召回来?”
秦孔元瞥了他一眼,浅笑。
“殿下可知,帝王权术,最忌讳的为何?”
曹修愣了下,摇头。
桌上多了个杯子,秦孔元慢条斯理的为他到了茶,不紧不慢的开口。
“功高盖主。”
涓涓的水声,在寂静的屋内响起。
曹修定定的盯着那茶水,清澈见底,不染尘埃。
半响,他突然勾了勾唇角,浅笑。
“倒是本宫疏忽了。”
他一直仗着自己太子的身份,仗着曹焉的偏袒,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事。
可曹焉毕竟是皇帝,眼下他身体爽朗,曹修却名满天下,试问哪一个皇帝能够容忍,黎明百姓识得太子殿下,却不识得皇上呢?
功高盖主,乃是帝王权术最忌讳的一步。
若非曹修是曹焉亲生儿子,恐怕今日在宫中的宴会上,便不会死其乐融融,而是横尸百步了。
怀疑的种子既然已经种下,之后无论曹修做什么,落入皇上眼中,怕是都变得别有用心了。
曹修瞥了眼神色淡定的秦孔元,突然开口。
“先生既然如此淡定,必然是已经有了什么想法,本宫猜得可对?”
秦孔元笑了笑,放下茶杯。
“殿下,您是皇上的最中意的儿子,有些事情在您身上,便成了特例,若是您能表现出您的忠心,相信陛下并不会为难你。”
忠心?
如今大五里的兵权在曹修手上,若是交出兵权,那日后曹修便没有任何的实力同那两位对抗了。
曹修拧眉,脑海中飞速思考着应该如何博取皇上的信任。
突然,曹修眼中闪过精光,猛地起身。
“先生,多谢你的提醒,今日多有叨扰,明日在带礼前来赔罪。”
说罢,曹修转身离去。
他径直回了皇宫,得知皇上回了御书房,这才匆匆赶去御书房。
“父皇。”
曹修恭敬行礼,看着上位神色清明的人,面容严峻。
“儿臣尚有一丝未曾向您禀明,皆因为今日人多口杂,儿臣实在是没找到机会。”
闻言,曹焉放下手中的奏折,似笑非笑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