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柳城里面还没随雇佣兵撤走的居民们,就已经知道了契丹人被打败,残部正往这柳城过来的消息。
一时间柳城内外充满了一股子鸡飞狗跳的气息。
本来这几日以来营造出来的一股子欣欣向荣的态势瞬间就变了,好些潜伏下来的心向契丹的人物此时便跳了出来。
各路谣言现在满天飞,像临淄王已经卷走了城里府衙里的财宝跑路了,或者临淄王这次来营州就是来掳掠些人口贩卖的。
最多的流言,自然就是临淄王已经趁乱上船逃跑了。
“谣言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这种事情单单靠一个禁绝是禁绝不了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你越不让他们说,这事情就会传得越离谱。”
陈子昂正商量着是不是要让厂卫军在街坊间巡逻一番,顺便查禁一下这些不靠谱的流言的时候,李重润反而看得很开。
“与其满世界的禁绝这些流言,还不如直接让他们看到。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么。”
代表李重润身份的仪仗现在还在城头摆着,李重润干脆让人搬了许多灯过来,把个柳城西门的城门楼子照得亮如白昼一般。
当李重润的身影在城门楼子上出现,被全城的民众看到的时候,许多不靠谱的流言自然都已经不攻自破了。
不过看守西南军营的厂卫军们,一晚上就拦截了三波意图攻进大牢释放契丹人的汉奸走狗们。
“哎,我就想不明白了,这契丹人猖狂的时候他们当汉奸也就算了,这契丹人都已经吃了败仗,眼看着就要倒台了,这帮人还跳出来干嘛?”
李重润在城头上捧着杯茶,在嘴里面嘬了一口,跟陈子昂念念有词地念叨着。
因为城门楼子被灯火照耀得太亮,让李重润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跟陈子昂聊着闲篇儿,准备迎接来这柳城的最为重要的一仗。
“自从王爷登上了这城门楼子,城里的喧闹倒是少了许多。”
陈子昂不用站在光影之中,所以还能掌握一下城里的动向。“民众好像对王爷很有信心,只要王爷还在这柳城之中,至少咱们不会还没迎敌,自己就民变了。”
“都是一帮可怜人,短短几天这柳城就几次改变了主人,换谁都不会对朝廷有太多的认同感。”
李重润不像陈子昂那般焦虑,手里捧着自己的大茶缸子喝得稀里呼噜的。“如果没猜错,突厥人明天一早就会派人来摘桃子,估计还会提出来协助防御之类的话。”
“如果我是突厥人,只怕也会这么想。只不过若真是被这契丹人给围了城,只怕咱们还是要找他们帮忙,虽然是要付出些代价。”
陈子昂不像李重润那般信心满满,再加上长年做参谋,习惯是建议出来最稳妥的方案报给李重润听。
“请神容易送神难啊,咱们真要是把突厥人给吸进来,后续想再清出去就有难度了。”
李重润和陈子昂师徒二人之间你来我往地又说了好多关于明天的筹谋和安排,只不过长夜漫漫,话题便隐约见越聊越偏了,逐渐往朝廷的政策方向上歪过去了。
“先生,你说,这次朝廷大约会是个什么处理的法子?”
比起朝堂之上的常规处置方法,陈子昂比李重润有经验得多,便开始帮李重润猜测起来事情有可能的走向。
“首犯肯定是要死的,这种事情是肯定逃不掉的。”
李重润点了点头,认可了陈子昂的说法。
就自家奶奶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如果不给几个带头造反的契丹头人们一大家子埋出去两里地,实在是不符合武则天的人设。
“当然,协助朝廷解决叛乱的几个羁縻州的头领,只怕也都会提个官儿,比如这次帮忙防守檀州的奚人,估计能从归义伯升个归义侯之类的。帮助的少的,多少也能混个银青光禄大夫之类的散职以资奖励。”
“这种自然也是应该的,突厥人在城西人吃马嚼了这么多天,不给点好处,万一人家心一横直接就过来攻城了,受罪的还是咱们。”
这点自然也是应有之意,李重润也是很认可的点了点头。
“至于李尽忠的孙万荣二人,根据经验,一般都会是在吃了败仗之后互相对砍,都想拿对方的人头替自己换一个活命的机会下来。”
听着陈子昂的分析,李重润的眉头越发地紧了起来。
“假设,是李尽忠灭了孙万荣,自然他就可以把脏水尽数泼到孙万荣的身上,那么他自己自然是被歹人胁迫的大好青年。”
“如果李尽忠能揣摩到陛下的心意,在说些漂亮话儿,顺便再讨好一下这次前来平叛的武家的几个废物,只怕自己也能享受封赏的机会,不仅如此,因为这营州是羁縻州,人种复杂混乱,所以这柳城的府衙大概律还是会赏赐给活下来的那个人。那种人处理这种边关的事情比较有经验,而且还能替陛下分了忧。”
“如果我没记错,这李尽忠现在是县男的位置,估计陛下会给他提一个档次,封个县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