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重润高兴的是,杨三回来了。
让李重润苦恼的也是,杨三回来了。
李重润已经念了许久杨三怎么还没回来,所以杨三回来本身并没让李重润苦恼些什么。
让李重润苦恼的是杨三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杨三还带了个人。
那个姓陈的人牙子。
一个半死不活的老陈。
“什么情况?”
杨三背着一个血淋淋的老陈冲进公主殿下的别墅的时候,看家的护卫还以为是什么歹人。
好在几个杨三的徒弟从粮行下了值,见到是自家师傅,这才忙忙慌慌地接了进来,忙不迭地去叫李重润来。
李重润刚从工坊回来,见几个小哥急慌慌地说师傅回来了,要李重润赶紧去救命。李重润被吓了一跳,心说这杨三武功是自己见过的最顶尖的几个人之一,怎么会受伤?
直到被几个小哥带着去看过了,李重润才松了口气下来,原来受伤的并不是杨三,而是杨三带回来的人。
仔细一看,那受伤的人竟然就是老陈。
毕竟是救人要紧,没来得及问杨三为何要将老陈带来找自己,也没来得及问是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李重润先检查起老陈来。
知道李重润学过医术,杨三却并没放下心来,反而是带着自己的几个徒弟,又拉了公孙兰,几个人很仔细地在公主府别墅周边巡查了起来。
天气很是寒冷,老陈的体温却高得吓人,李重润摸上去的时候,只是觉得烫手。
三根弩箭,呈品字形地戳在老陈背后,好在都不是要害,都是些肌肉虬结之处,早已经止了血。
真正有些危险的是胸口下方腹部的一处细小的伤口,不像是常见的刀剑造成,很深。那几处弩箭的伤口的血都已经止了,这里还在缓缓地往外渗血。
“那谁,快去马车上把今天从工坊带回来的酒精取来。”
现在最要紧的是止血,至于发烧,应该是感染,青霉素之类的东西是别想了,只能指望止了血硬抗。
用剪刀将老陈胸口的衣服剪开,为了看清伤口,李重润刚才让人点了许多灯火围着老陈摆了一圈,就当做是无影灯来用。
好处是不仅能看清伤口,顺带着就连温度都暖和了许多。当然,缺点也很明显,灯火用的多是羊油,味道着实有点大了,有些熏眼睛。
酒精被取了来,李重润感慨好在自己前些日子实验成功了酒精的制备,虽然度数并不能确定就是医用酒精那么高,不过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仔细地用酒精清洗了老陈的伤口,老陈昏迷得足够彻底,居然没有疼醒过来,给李重润省了不少工夫。
仔细地用酒精擦过的长针剥开伤口检查了一下,伤口深处有块异物,正刺激得伤口深处源源不断地渗出血来。
没有细长的钳子或者镊子之类的东西,李重润觉得有必要找个银匠打一套手术器械,万一以后再遇到这种紧急的情况,不会像这般没辙。
李重润用手指试着伸进去掏了掏,触手之处很是滑腻,有些说不出来的恶心。伤口有寸许深,只差了些许就伤到了心脏和肝脏,不过好在被肋骨挡了,并没有伤到要害。
一截刀尖或者什么东西卡在肋骨之上,呈三角形,李重润用手指小心地抠了抠,卡得有些紧,怎么都掏不动。
“我*”李重润暗暗地骂了一句。四下里看了看,试图找个能夹东西的物件。
武七今天没去粮行当会计,正探头探脑地在李重润身边当个小助手,帮忙擦擦弄弄的,脑袋上顶的银钗晃啊晃地,吸引了李重润的眼光。
“武七,钗子给我。”
武七的钗子是个两脚钗,正好可以当镊子用,虽然有些粗,好在李重润这么多年功夫不是白练的,手上还是有几分力气的。
让武七仔细地用酒精擦过了那个钗子,李重润用力一捏,钗子就弯成了个又字的形状,小心地捏着那个镊子伸进了伤口之中,李重润便去夹那个刀尖。
手上沾了些血,银钗很滑,自然毫不意外地就脱手了,银钗做的镊子弹性居然不错,竟然硬生生地撕开了伤口一截,更多的鲜血涌了出来,看着都疼。
好在伤口撕开得大了些,方便操作了不少,这次终于夹住了那刀尖,小心地晃动了几次,才将那刀尖摘了下来。
仔细检查了剩余的刀口,酒精不要钱一般地又冲洗了一遍,确认没有伤到腹膜和内脏,李重润让武七取了个银针,穿上了丝线,小心地将伤口缝了起来。
围观的几个小丫头哪里见过这般跟做女工一般的治伤,终于忍受不住,冲到外面去吐了。
等武七也终于扛不住,跑出去吐的时候,李重润终于把伤口给缝合上了。
“上辈子的赤脚医生手册没白看。”李重润暗戳戳地感慨着:“就是针线活手艺差了些,伤口缝得有些歪歪扭扭的。”
再将那肩膀和手臂上的弩箭伤口处理了,李重润检查了一下还戳在伤口上的弩箭,并没发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