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通传的人是魏王府的长史,这官职听起来有些奇怪,其实可以理解成魏王的秘书。就和上官婉儿虽然被称作巾帼宰相,其实最主要的工作还是武则天的秘书一般。
武则天正冷眼看着自家女儿和自家侄子斗法,便没阻拦,挥挥手准了那长史进来。
那身穿了一身红袍的长史附身到魏王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那魏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似乎是有些焦灼。还不待那长史说完,便连滚带爬的摸到武则天脚下,涕泪纵横的抱着武则天大腿哭诉起来:“姑姑还要为侄儿做主啊!”
“说吧,又发生了什么事?”武则天轻轻的挣脱开了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老一些的胖子,信步走到了香案之前,翻了翻魏王呈上来的文书,找到了了凡和尚写的奏章,打开自顾自的翻了翻。
“有刁民冲撞侄儿王府,意图谋反!居然还大加劫掠,打砸一空啊皇上!”
“听闻魏王素来清廉贤明,哪怕是王府都比太平的公主府小了不止一号。如果只是刁民想抢些财帛,去抢我家,不是更加有的赚?”
太平公主素来做的是些不怎么见光的政务,所以平日落了些不理政事的声名,又因为陛下宠爱,倒是以豪奢而闻名京都。听到魏王的哭诉,便很是不屑的嘲笑他。
还不待魏王反驳,一个金吾卫打扮的将军飞身冲了进来:“禀告陛下,有流民冲击魏王府邸,求见魏王,有飞贼趁乱盗窃。现在流民已被驱散,趁乱行窃的飞贼尚在缉捕之中。”
“京都民变?魏王是做了何等大逆不道之事,竟能惹出这么大动静?”武则天提起了兴致,虽然嘴里问的是那将军,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太平公主。
“回禀陛下,根据捕获的几个士子交待,魏王指使手下强抢国子监博士陈子昂家侍妾,没想到那女子甚是刚烈,竟是宁死不从。又指使手下罗织罪名,给那陈博士栽赃了个谋反的罪名,抓去了丽景门大牢里面。民众实在可怜不过那苦主,群情激愤之下才冲击的魏王府。”
那金吾卫将军一脸正经的回着武则天的问话,只是这言语之间,却很有几分拉偏架的意思。
魏王闻言大惊,连声的喊起冤枉来,倒是一来二去之间,尽把那脏水往那周兴身上泼去了。
“闭嘴!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武则天刚缓和了一点的怒气转瞬间又提了起来,
“你那胆大包天的父亲当年就想抢了朕卖到朕的表哥家里去,你倒是子承父业,这事情做的比那周兴还要顺手么!”
可能是魏王强抢民女之事刺激到了武则天心里有些阴暗的回忆,武则天的怒气却突然爆发了出来。素手一指,气场强大到大殿之中似乎有无尽的狂风向那魏王吹去。
此时一个黄衣宫人悄悄的进了殿中,在帷幕之后露了半个身子出来,向太平公主比了个手势。太平公主凑过去仔细的听了她的报备,接过来几个信笺样的东西拿在手中翻了翻,眉头皱了几皱,安排了几句,便放她离去了。
“有什么事情不能说?”
武则天怒气未散,远远的瞪了太平一眼。
“府里面侍卫传来消息,说是临淄王失踪了。”
只是听到李重润的消息,上官婉儿立刻不似了方才那般温柔和婉,素手一抬,就将额头的香刀拔了下来,遥遥的指着魏王。鲜血止不住的从眉心伤口处涌出,染红了半张脸,配上那充满了憎意的眼神,犹如地狱深处爬出的索魂厉鬼一般。
“武承嗣!陛下的血脉你都敢妄动,你还有没有把陛下放在眼里?!”
好在虽然暴怒,上官婉儿倒是也没忘了把那个至尊挂在嘴边作为后台来震慑着魏王武承嗣。
“好啦,知道你护犊子,把刀子放下,自己被刀子戳了都不怕。反而是听到那小子被抓,你怎么就跟炸了毛的狸猫一般?”
安抚了一下上官婉儿,武则天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太平公主说到:“想不到那诗名正盛的乖孙子也参与了今天之事?不过也不奇怪,像这等煽动民心的手段,确实不像你那般简单直接的手法。如果你要动手,只怕也是直接就把周兴抓了起来。”
武则天扭头又呵斥起武承嗣来:“看看人家小孩子,你连个晚辈做事都比不上。朕派了这么多能人大德辅佐于你,你竟然就学了那个连进士都考不上的周兴?”
太平公主眼见距离功成还差些火候,觉着此时应该是落井下石的好时机,趁机又将那几个信笺呈了上去。
“此事当真?”
“狄阁老亲自去拿的人,应该不假。这几封信笺也都是在魏王府搜得。魏王新纳的二夫人王氏乃是晋阳旁枝庶女一事,已经得到她本人亲口证实。只是丽景门出了这般变故,再交给他们不妥,不如将这几人交给大理寺详加审问一下,自然可辩真伪。”
魏王不知面前的母女二人正在说些什么事情,只是肯定与自己有关,一旁的上官婉儿又犹如厉鬼一般似乎是随时都要上来跟自己拼命。
被这一幕吓破了胆的魏王没有了先前的得意,只是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