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天授元年九月,夜,大雨。
洛阳神都皇城,西隔城偏殿,无名。因为有五个说起来颇为尊贵的皇子王孙被软禁在此处,所以人们就起了个五王殿的名字叫着。数次的改建过后,就只剩下了一间原本用来给先皇炼丹的丹房和四间原本充做仓库的耳房,蜷缩在宫墙阴影之下,愈发的凄凉和卑微。
一道闪电划过长空,依稀可以看见滂沱的雨滴洒在高高的宫墙之上,被朱红色的宫墙映衬着,跟血一样的滴落下来。
“润哥儿还没回来么?”
几个年轻的小郎君冒着有些肆虐的大雨,依偎在赖以栖身的丹房那有些掉了漆的门户旁,眼神很是渴望的盯着院内的那条溪流,仿佛会有瑶池仙女下凡在长着高高芦苇的溪流中一般。
说话间,瑶池仙女并没有来到,一个顶着个有些凌乱的发髻,在腰间围了条麻布里衣的小胖子,挤开了略微有些枯黄的芦苇,双手拎了条极肥的鲤鱼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九月的洛阳虽然并不像塞外那般已经北风卷地百草折,却也已经人共青山都瘦的深秋,又遇上一场急雨,让本来只是有些瑟瑟的秋风依稀变的刺骨起来。
“好冷啊!”小胖子打着摆子进了正殿,“火起了没?”
一旁的几个兄弟着急忙慌的擦身的擦身,盖衣服的盖衣服。“早就起好了,润哥儿赶紧去火边取个暖吧。”
烤鱼阵阵的香味被风卷了来,几人没了话,只剩下了几声吞咽口水的声音。
今天的鱼很大,烤了一会儿才好。铺在早已准备好的荷叶上面,几个少年七手八脚的就将烤熟的大鱼一分而尽。
受不了年纪最小的那个弟弟馋兮兮的眼神,润哥儿便他的鱼尾巴换了过来,抱在手里啃着。
鱼尾有些不熟,所以啃起来很是有些费劲。润哥儿一边啃着鱼尾,低声的嘟囔了一句。“要是有些孜然和辣椒面就好了。”
“润哥哥,辣椒是什么呀?”
“是书上说的极南之地的一种果子,特别驱寒。”
李重润摸了摸提问的那个小兄弟的头,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果子呀?甜不甜?好想尝一尝。”
“等咱们出去了,哥哥带你去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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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润哥儿,大名李重润。做过几天太子。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位一点清贵之气都没有的废太子,是穿越重生而来的。
距离李重润穿越到此间,已经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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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虽然很大,几个少年正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时候。自然很快就吃完了。
“最近秋天,吃食多,过几天入了冬,吃食就不好搞了。还要再想些办法。”李重润前世在农村长大,成年后又痴迷钓鱼,在钓鱼佬绝不空军的坚持下,虽然钓鱼的水平有限,觅食的技能点倒是点满了。
所以虽然幽禁的日子颇是受了些苛责,小日子过的却是不错。
收拾完痕迹,李重润想起丹房的火还没有熄,便去看了一下。
掀开与丹房相连的麻布门帘,他看丹房废弃丹炉中的火焰果然还有些暗红。
李重润找了个容器,从外面接了些雨水,慢慢的洒在未燃尽的炉灰之上。
几声细小的噼啪声传来。
映衬着暗淡的火光,依稀有些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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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那位年纪最大,有些驼背的兄长,千恩万谢的捡起被送饭的宫人丢过来的食盒,就忙不迭的先往小胖子李重润这边送了过来。
“润哥儿!润哥儿!早饭送过来啦!”
只是李重润今天早晨并没有像平日里那般,听到开饭就生龙活虎的从床上蹦下,房间里面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润哥儿!”堂哥进了门,只见到房间里面没收拾,被卧有些凌乱的摊在床榻之上,人却并不在床上,不知道哪里去了。
“来了,来了。”正在驼背堂哥准备出门找人的时候,李重润急匆匆的掀开和丹房相连的门帘儿跑了过来。
一身略有些破旧的麻布长袍灰黢黢的,沾的到处都是灰,胖嘟嘟的小脸上好像被人拿锅底灰涂过了一样,黑一道白一道的。
“可算是有口饭吃了,好饿啊。”李重润看到饭盒,灰扑扑的小手就径直的伸向饭盒的盖子。
“浑身脏的跟个泥猴一样,这是干啥去了?”堂哥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带着到平日里取水的池子旁洗过了手脸,李重润才得到准许开饭。
“今天的蛋黄又被那肥猪吃掉了。”早饭是一小碗杂粮糊糊,居然还难得的有个鸡蛋。虽然饿不死,但是想吃饱却很难,更何况还有人偷吃。
“有的吃不错了,她就算都给吃了,把咱们哥几个饿死在这里,又能怎样?”驼背堂哥似乎话里有话,嘴巴动了动,想再说些什么,只是却没敢说出来。
“早饭留给隆哥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