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以前没吃过牛奶团子开心的直晃荡小腿，不知想到了什么，没头没尾问了句，“我们是不是不离开小南桥了？”
其实他心里一直惦记着离开小南桥这件事。
但因为娘生病了，他们一直没有走，他就想着是不是不用离开了？他还挺喜欢小南桥的。
提到离开两个字十五突然停下咀嚼的动作，偷看了几眼余幼容和萧允绎。
娘说她来神都是找夫君，如今爹就在这里他们是不是要一起离开了？而他——似乎也该离开了——想到娘死的那个晚上，想到他为何来神都——
手里的牛奶团子瞬间不香了。
十五耷拉着脑袋，这段时间他很开心，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开心，但是越开心他便越自责。
娘的仇还没报爹的心愿也没有完成。他却沉溺于安逸甚至不愿想起那些事——
“怎么了？”
察觉到十五忽然间情绪低落余幼容以为他是不愿意离开小南桥，关于这一点其实她有问过萧允绎，起初萧允绎不愿意让她操心后来又觉得不该瞒她。
便跟她说了自己的计划，他之所以选择留在小南桥是为了引蛇出洞，至于这蛇有没有毒还未可知。
“爹和娘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十五是个很会切换情绪的小孩子，平时嬉嬉闹闹满是童真，此刻板着脸的小模样又回到了与余幼容初见的那晚，“我——”仿佛用了全部的力气才抬起头。
“我也该回去了。”
余幼容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十五要回哪儿，片刻后在脑中拼凑完整所有事。
她反应比十五想象中要平静，于是一本正经板着脸的小孩子更不开心了，娘是不是早就想跟他分开了？
余幼容也肃穆了面容，认真看着十五，“想清楚了？”
她一开始便清楚十五的身份不简单且他那个家并不欢迎他回去，等十五犹豫着点点头才往下说。
“如果十五不想逃避了，那爹和娘便同十五一起面对。”
有那么瞬间十五以为自己幻听了，他眨巴了两下眼睛紧紧盯着余幼容，接着小心翼翼的问。
“娘和爹——不走了？”
见余幼容没有否认他赶紧问出下一句话，“娘和爹要陪着十五？”
余幼容看了看萧允绎。
后者心领神会换成他来回答，“就算走也要先了了十五的事，在那儿之前——”他知道自小失去娘背负仇恨是什么心情所以不管是出于利益还是私心。
他都希望这条路十五不要走的太久，也不忍心让他一个人走，“我们会一直陪着你，不离开。”
刚才还只是很难过却很坚强的十五瘪了瘪嘴，再也控制不住眼眶里的眼泪。
哇一声就哭起来。
哭得眼泪朦胧连爹和娘都看不清了，他一下又一下擦着眼泪，因为拿过牛奶团子将脸擦的左一道白杠又一道白杠，成了个大花脸——
抽抽搭搭的叫着“爹——娘——”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隔壁院子里，云娘看着刚拿到的消息，神情凝重，这神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重归宁静？
而她的一双儿女也沉默守在一旁，就连一向叛逆乖张的女儿也改了平时模样。半晌等不到云娘说话，她忍不住问，“娘还要继续等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