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十月十五,霍老爷子八十大寿。
一大清早有狐巷花鸟店的店主人便请了一批人浩浩荡荡的将绑了红绸带的各种兰花送去了霍府。
不止是余幼容买的墨兰、寒兰、蝴蝶兰,店主人也想对这位舅公表达下自己的心意,将店里品相不错的花能送的全送了过来,只有这样才能留住那位大主顾啊!
霍齐光被老管家叫出来看到这么多盆兰花时,惊得困意全无,随后便想到定是他那表外甥女送来的。
这次霍齐光同样没拒绝,比起送金银玉石这些兰花要容易接受得多。
虽然这些兰花并不便宜。
在店主人的帮助下兰花们很快便进了霍府,霍齐光本想留店主人吃饭,店主人哪里好意思,借口店里没人婉拒了霍齐光的好意。等送走店主人,亲朋好友们陆陆续续来了。
霍齐光喜欢兰花是受霍老爷子影响,他俩的好友中自然也不乏爱兰之人,见到满园兰花。
皆惊了惊。
以霍家的情况哪有闲钱买这么多盆品相极佳的兰花?于是众人旁敲侧击的追问霍齐光这些兰花哪来的。霍齐光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说是外甥女送的贺礼。
这些人是知道霍齐光有个才貌兼备的外甥女的,同时也听说前些日子似乎闹掰了……
冯氏带着余泠昔来霍家时,从踏进大门便接收到了无数人或好奇或羡慕的眼神,甚至有些主动上前打招呼的。
自从跟霍家关系恶化,又因宋慕寒从余泠昔房中跑出来而被冯家不待见后,冯氏和余泠昔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般众星捧月的感觉了。
一时间又恍惚又雀跃。
“娘——他们这是怎么了——”
冯氏安抚性的拍了拍余泠昔的手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女儿要样貌有样貌,要才情有才情,琴棋书画哪样不精哪样不通?之前是他们全都瞎了眼。”
她视线扫了一圈,高傲的扬起头颅,“如今你又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便想起我女儿的厉害了。”
“是这样吗?”
余泠昔起初还有些心慌意乱,一路备受瞩目后情绪也激荡起来。她说服自己,没错,这些人的目光是落在她身上的,除了是被她吸引而来她想不出任何其他原因。
来者是客,即便先前有过不愉快,霍齐光依旧好茶好水的招待了这母女俩,又让自家儿子带她们去见霍老爷子。
霍家的亲朋好友看在眼里,已经认定这母女俩又跟霍家重修于好了。
至于怎么重修于好的——看这一院子的兰花就知晓了。
余幼容差不多是跟冯氏母女前后脚来的霍府,她穿着打扮不如余泠昔明艳,又刻意收敛了气息。
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进到会客厅原是想跟霍齐光打声招呼的,奈何霍齐光忙着招待客人,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着交谈,她远远的望了一眼便找了个角落独自待着。
许是太无聊,背倚着冰冷的墙壁扯出袖中的红线翻起花绳,十指翩跹,眼花缭乱,翻的很不走心。
霍齐光心里一直记挂着余幼容,等到周围的人散了,立即准备出门去瞧瞧她来了没有。
刚迈出脚步便瞧见了角落处穿着一身素色锦袄的人,安静的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的,只指尖的红线明艳近乎妖冶,给一片素净的她添了几分颜色。
霍齐光连忙走过去,“什么时候来的?”余幼容听到声音抬头看他。
“刚来。”
顿了顿又说,“表舅去忙,不用管我。”
霍齐光还想说什么,又有几名亲友找了过来,霍家人丁单薄,能应付的没几个,他一连回了好几次头还是被那几名亲友拉走了。霍齐光走了没多久冯氏母女回来了。
身边还围着一些姑姑婆婆,一群人有说有笑,特别是被围在中央的冯氏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余幼容视线只在她们身上一掠而过,不在意也不关心。
偏偏余泠昔刚好朝她这边看过来。
看到墙角处的人时,余泠昔柳眉狠狠一拧,抹了胭脂的娇颜白了白,下意识的去扯冯氏的袖子。冯氏不解的朝她看去,见她脸色很是难看,正欲询问发生了何事。
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余幼容,脸色也跟着黑下来,嘴里埋怨。
“怎么她也来了?”
周围的姑姑婆婆闻言立即询问她是谁,冯氏又是嘲讽又是讥笑的道,“就是我们家养了三年的白眼狼。”
一听到白眼狼三个字,姑姑婆婆们的眼神变了,一会儿功夫便脑补了一出伦理大戏。
本就闲着无聊的一群人自然是要追问到底的,于是冯氏十分乐意的将白眼狼的“丰功伟绩”讲给她们听,例如折断了她的手——
霍家的宅子不大,整个会客厅前后不过七八步,再加上冯氏嗓门又大,想听不见都难。余幼容翻花绳的动作一顿,心想有些人就是不长教训,又欠收拾了。
但今天是舅公的好日子,闹起来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