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她竟丝毫没有察觉。
心底的异样一闪而过,余幼容也不在意他听去了多少,这后宫深宅的女子,哪个不争宠的?
于是面容平静的朝萧允嗣福了福,叫了声“南安王。”
今日的萧允嗣穿了一身墨紫色的锦缎袍子,上面用金丝线绣着大朵大朵的妖异莲花,搭配着一顶紫玉发冠,远远望过去像一朵重瓣曼陀罗。狭长的眼尾斜飞如深山林涧里的狐。
看人时携着幽幽的光,诡美异常。
他手里握着一枚精工细雕的紫砂小壶,小指轻轻勾着壶柄,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动作由他做出来——
竟生出一丝糜艳之意。
右手上依旧绕着几圈玉石佛珠,白的玉絮柔的无暇,偏偏穗子上垂着的血玉又似妖似媚。一佛一刹,分明是两种极端的美,却又恰到好处的融在一处。
随着他的靠近,一股若有似无的沉香也慢慢袭来。
余幼容垂着眸子避开他打量的视线,偏偏一道红光在眼尾扫过,缠着佛珠的那只手袭了过来。
动作快到余幼容一惊。
若是寻常女子肯定避不过去,余幼容捏了下衣袖强忍住避开的念头,任由面前的人捏住自己的下巴,狭长上扬的眸子盯着自己若有所思。
片刻后,面前的人幽幽开了口,“本王瞧着七弟妹面熟,本王以前见过七弟妹?”
余幼容被迫对上他的视线,心中闪过疑惑,她不觉得萧允嗣需要用这种方式跟自己套近乎。
难道——他真的见过自己?
她闪烁着眸光,看起来是在害怕眼前的人实则却同样在打量他,搜寻记忆确认自己从未见过萧允嗣。才既惊慌又恼怒的伸手去推他。
“请南安王自重,我可是皇上认定的大明朝太子妃!”
“自重?”
面前的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轻声笑起来,像焦尾筝鸣,“据本王所知——”他顿了顿,笑声因为绵长竟有几分空灵,“七弟妹该说不出自重这样的词。”
他尾音幽幽一转,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不少,“本王还是喜欢方才你设计未央丫头的样子,比现在有趣多了。”
“容儿。”
就在余幼容袖中的手指关节捏出咯噔一声时,萧允绎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下一刻她便落进一个结实的怀抱,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淹没,她紧绷的弦一松,袖中的拳手也跟着松开了。
萧允绎先是检查怀中的人有没有受伤,确认她没事才抬头看向对面的人,声音自带东宫之主的威严,眉宇间容不得他人半分挑衅与质疑。
“六皇兄在做什么?”
然而萧允嗣却不以为意,他咬住紫砂小壶呷了口茶水,姿态随意,语气戏谑。
“七弟妹差点摔倒,本王扶了她一把。”
说着朝余幼容挑眉一笑,语调里是毫不掩饰的假意,“七弟妹在这林子里行走可千万要当心。”
要换做别人怕是要气笑了。
余幼容却不答话,转身将脸埋进了萧允绎怀里,抓住他的袖口,也不知是在害怕还是在不好意思。
之后三人皆未再说话,也算不得对峙,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有一只手轻轻落到余幼容的肩上拍了拍她,紧接着萧允绎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过来。
“走了。”
余幼容直起身子,回头看了眼只剩下她和萧允绎两人的林子,眼睛眯了眯。
“这位南安王的武功不是一般高,而且——”她眸子一沉,声音明显不快,“不要脸的很。”若是继续搭理他,恐怕就要被他当成玩宠继续戏耍了。
“所以我才让你离他远点。”
萧允绎朝方才萧允嗣离开的方向望去,空气中隐约还能嗅到一丝沉香,“他那个人的心思难猜,最好不要跟他打交道。”说完他又有些好奇,“你刚才居然忍住没动手?”
虽然这些日子余幼容一直装作温柔小意的模样,但这不代表她性子里的暴戾就跟着没了。
接着他就看到某人扬起一抹笑,“才不要被绳营狗苟之辈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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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上林苑的第三日,狩猎正式开始。
嘉和帝骑在一匹鞑靼进贡的汗血宝马上,帝王之气昭显,双手仅牵着缰绳,便有了左牵黄,右擎苍的气势。在他身后,大明朝的皇子臣子们同样跃于马上,恣意盎然。
许是连马儿也感觉到了他们的热血沸腾,发出一声接一声的长嘶,马蹄踏着地面如待发的箭。
狩猎向来有竞争,竞争的内容自然是猎得猎物的数量与品种。
嘉和帝难得脸上挂着笑意,声音如浑厚的晨钟,“今年拔得头筹者,朕重重有赏。”随后他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若是让朕知道你们故意让朕,朕绝不轻饶!君无戏言。”
说完这句话便扬鞭落下,随着座下的汗血宝马一声嘶鸣,人如离弦的箭瞬间便朝林中行进。
身后的众人也不甘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