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因为往事心有余悸的萧允绎立即笑起来,顺着她的话,用哄孩子似的宠溺语气改了口,“对对对,不是怕水,是不喜欢。也不喜欢太高的地方。”
“嗯。”
余幼容很满意萧允绎的识趣,正想说既然哪儿都不能去不如就回家睡觉吧。
其实她一直是很嗜睡的人,不睡够的话一整天心情都会变得很坏,但是很矛盾的,一旦忙起来她又会废寝忘食到根本顾不上睡觉。
这段时间就是如此,白天在神机营忙,晚上回去还要继续忙,君怀瑾已经将那几具尸体送过来了。
不赶快处理的话,她怕他们家小气包温庭又要生气了。
此刻一松懈,她就困了。
可是还没有开口,萧允绎突然凑到她耳边,温温热热的呼吸烫着她的耳尖,“你不喜欢水也不喜欢太高处的事,我知道就行了,别告诉其他人。”
若被江湖中那些人知道令人闻风丧胆的枯叶竟然怕水怕高,怕是整个江湖都会跟着动荡。
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说——
余幼容没解释,应了一声。只微微侧首睫毛便轻轻擦过了身旁人的脸,心跟着狂跳了一下,呼吸也絮乱起来。
她发现她对这人越发的没有抵抗力了,无需撩拨,自己就先生了旖旎心思。
还在心里开脱。
以前清心寡欲是因为没遇见他,更何况他身上还有她喜欢的味道,所以从见到他的那个雪夜起便注定了他跟别人就是不一样的。
此时此刻,萧允绎比余幼容镇定不到哪里去。
因为离得近,某个小女子的气息无孔不入,不是少女自带的馨甜气息,也不是从前那股奇奇怪怪的味道。
而是若有似无的草药味,携着三分苦涩。
他正想离开些,一双十指细长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拽了过去。
萧允绎刚闻到指尖上的火药味,唇边便落下了一片湿润,他呼吸一滞,身体还紧绷着某人又迅速松开了他,瞧着他一脸淡定的说。
“回去吧。”
等到萧允绎回过神,某个人已经只剩下一道背影,他刚准备追过去就看见那道背影踉跄了一步。
原来是在故作淡定。
等到再次并肩往前走,虽还是沉默着的,但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显又近了些,萧允绎扣住身旁人的手,看到她嘴角扬了扬,心也跟着软了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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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第二日,余幼容没想到商黎姝居然会来找她。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挺长一段时间,但她的眼中依旧没有光彩,只是比起那时的失魂落魄,如今多了一份释然。
看到余幼容,商黎姝笑得温婉得体,跟着她进了院子后,坐也坐的腰直背直,一开口,甚至连语气都控制的刚刚好,客气却不疏离,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之前太子妃救了我,我还未跟太子妃道过谢。”说着她又起了身,朝余幼容一福礼,“多谢太子妃。”
余幼容倒没有因为她的多礼而不好意思。
抬了下手说了句“不必谢”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接着她就瞧着商黎姝,等她主动开口说明来意。
商黎姝也是个剔透的人,没绕圈子。
“本不该叨扰太子妃的,只是如今要离开了,总觉得该找个人道别,能想到的竟只有太子妃了。”
说完这一句她垂首苦笑一声。
“说来也是心酸,我本在京中长大,身边却连一个有交情的闺中密友都没有,这些年将所有心思都花在了一个人身上,最后竟落了这么个下场。”
余幼容听懂了她的意思,依旧没开口。
商黎姝也不在意,似乎只是想找个人倾诉这些年的辛酸。
“昨晚我求着他带我去长安街看了花灯,花灯很好看,什么并蒂莲,连理枝,什么鸳鸯,比翼鸟,都是极好的寓意。”
“我们还去河边放了灯,放的是一对并蒂莲,他站在岸边,我独自放的,起身时他已经走了。”
原本应该是很悲伤的故事,从商黎姝口中说出来却没有丝毫情绪,仿佛与她并不相干,“本来还想登一登城楼的,他却怎么都不肯了。”
她捏着袖子边缘抬头看了余幼容一眼,这才现出眼底的神伤。
“哪怕是这么小的要求,却也是我求都求不来的。不过没关系,我跟他之间的遗憾不止这一件。”
太多太多了……
所以这么多年来她自己将自己养成了大家闺秀的样子,又有什么意思呢?为了配得上他,她究竟做了多少蠢事啊?成功嫁给他的那日,还自以为是的以为成功了。
到头来,不过是自己感动了自己罢了。
商黎姝眼睛干涩,没有眼泪掉下来,“我将和离书放在了他枕边,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看到了。”
按理说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不该管的,余幼容还是问了句,“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
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