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台这些人的离开并没有在村里引起多少关注。
倒是隔天的另外两件传闻,让村民们一大早就议论纷纷。
一个事是桃树沟的。
说的是陈宝栓他舅舅被野狗咬了,去世后,他舅妈就天天心里不好受。
尤其份子钱被儿媳妇全拿了,他舅妈就隔三差五跟儿媳妇吵架。
吵完架,就去老伴坟头哭,说些儿子儿媳妇合伙欺负我,不想活了,让老伴也带她走之类的话。
半个月,连着去了三四回。
就在昨天夜里,这老太太没病没灾,睡着睡着人就咽气了。
人都说这是老太太经常去坟头哭喊,让老头子把她带走,这是老头子听到了,真给带到那边去了。
今早桃树沟的人来叫陈宝栓的时候,大家还不知道咋回事。
也是那边大人送娃过来上学,闲聊之下,这才传开的。
第二个事。
是县里附近的小村也闹妖了。
听人说是个小豆腐坊。
被掀了个底朝天。
看留下的脚印,足有碗口大,很多人猜测是在长乐乡那边闹过的驴头狼。
这小豆腐坊近来也挺赚钱的。
靠着豆腐坊的便利,他们用豆腐皮做辣条,靠出货量大,赚了不少。
毕竟做豆腐的人,能吃苦,一般人做点辣条,可能两天就累趴了,还熬不住呢。
他们不怕这个。
谁能想到,正要卖力赚钱呢,豆腐坊都给妖怪掀了。
这事儿是早上来村里弹棉花的老汉讲的。
让很多村里乡亲忧心忡忡起来。
“这驴头狼先是在长乐乡那边闹,现在又跑到县里了,这妖怪越来越近,这以后会不会跑到咱们村里来啊?”
“不用怕,不用怕,富贵家有老虎,有老虎就不怕妖怪……”
“富贵不是说就快要把老虎送走吗?动物园天天催他,他装不知道也不行,再拖人家自己来接了,他快装不下去了。”
“那……那也没事的吧,驴头狼都是找的坏蛋,要来咱们村,也先找王老臭他们。”
“对,俺家挨着支书家哩,要去也先去找梁桂珍那死婆子。”
乡亲们在崔瘸子家门前捧着饭碗,你一言我一语的,从起先的害怕,到后面的热烈讨论。
他们都不认为自己是坏人。
其实吧,乡下就是这样子。
接触的东西少,接触的人也少,只窝在自己的小村里,很多人心里就只装拿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尤其是女的,像是陈宝栓舅妈那种。
跟儿媳妇吵完架,脑子里能把这事儿装个十天半月,翻来覆去的,连续复盘,想着儿媳妇怎么跟自己吵的,怎么骂自己的,下次怎么骂回去。
然后越想越气,就跑去哭坟。
陈王庄这边也是没啥两样,村民们热火朝天的把各自的仇人数落了个遍。
说驴头狼啥时候来了,先去他们家。
骂骂咧咧了一通,自己顿时不害怕了。
但是早上的这番闹腾,让湾岛和港岛的友人们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活人被死人带走了?
闹妖怪?驴头狼?
他们那两个地方说实在的也迷信,也敬畏鬼神,但还真的没见过这么真真切切在身边的怪异事……
于是心里就有点害怕。
不是说这地方是世外桃源适合休假养老的吗?神神怪怪的怎么有点多啊!
难道那小日本不是说胡话的?
他们心里慌慌的。
早饭村民花心思熬的稠粥都没喝多少,听到外边有人找着陈凌要老虎尿辟邪,就赶紧也呼朋引伴,两帮人聚在一起,向着村外农庄赶过去。
陈凌也很纳闷啊。
怎么突然就来找自己要老虎尿来了?
妈的,阿福阿寿一天才尿多少尿,怎么够你们分的。
这荒谬程度,不亚于他前世在某宝平台上,有人买牛眼泪开阴阳眼,想看见鬼怪,跟那个有的一拼。
他昨天吃饺子吃爽了,夜里睡得也舒坦。
正高高兴兴的,说要把拖拉机开出来,去黄泥镇找韩闯,这帮人就来了。
多耽误他的事。
有湾岛的老人喊话:“小陈老板,今天没有,我们明天再来也行,你给我们留着,我们花钱买!”
“老虎指甲,老虎毛也行。”
陈凌无语,你们是要把阿福阿寿拆了吗,于是道:“不要你们钱,我给你薅点老虎毛得了。”
说着就把山坡上跟着高秀兰捡鸡蛋的两虎喊过来。
在身上揪了几撮毛发,发给它们。
阿福阿寿掉毛不怎么严重,也是因为今年冬天不冷,不然它们掉毛会更少。
“不行,得给钱,这事儿得给钱,这虎毛是请回去的,要有这个请的意思。”
湾岛的老头子比他们这边的山里人还讲究迷信。
港岛的也猛点头,赞同不已。
县里来要老虎尿的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他们向鳖王爷祈福还要花钱买肉呢,就掏出钱塞给陈凌,又拿出红布,把老虎毛包好,小心翼翼的塞进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