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亭长?刘亭长何在?!”
时已是夜半,广宗城内的混乱基本停息,刘祈与方真、李展等人连夜商量完局势应对之法,正打算于帐内入睡,可叹这暮夏时节,冀州之地的蚊虫依然猖狂。
左右睡不着,刘祈打算起来散步时,恰一道声音于外响起。
他带剑外出一看,见是胡轸亲兵郑亮,也是当日相助他之人,自那日之事后,郑亮同刘祈的私下关系,不觉好了些。
这次到来,很显然是胡轸回来了!
胡轸归来,也就意味着董卓随军归来。
“看来曲阳也为大军顺利拿下,便是不知,张宝是否逃走。”
张角一死,而今其身死消息,董卓毕然会大加宣传,很快,整个冀州,再到兖、荆等地,都会知晓此中消息。
黄巾军会有短暂的溃退,但张角死后,天下间,真正的乱局,才刚刚开始。
眼瞅着刘祈迎面走来,拿着火把的郑亮,瞬时大喜不已,竟是亲自下马来见。
今日将军胡轸斩杀反贼张角,赢得泼天大功,必会入天子耳中。而他这些跟随左右之亲将,必然也能拿得一份功劳。
但相比于到手功劳,却是远远比不上刘祈。
反贼头领张角,可是刘祈发现、兵围,而后将之双手送于按将军。
这般作为,委实赢得了将军欢心,若非归来广宗,左中郎将正有事相召,将军说不定都会主动来寻。
回想自见刘祈开始,其人于之印象,不断发生着变化。如以为人处世方面,考虑周到,亦是低调,其中才能,更能影响将军、左中郎将,便是整个冀州战场。根据同这些乡卒打交道,郑亮于刘祈人品,越加敬佩,善待乡卒,忠肝义胆……
一件件事串联起来,郑亮虽说有些贪财,但见识还是有的,以小小亭长身份,又以年纪之少,刘祈就能做到这些,谁又能看到他的将来?
这般人物,可结交不可得罪也!
故而,主将胡轸一让人来寻刘祈,他第一时间请命而走。
刘祈见郑亮如此态度,心知为何,然面上却带着招牌性笑容,与人如沐春风。
“有劳郑君,可是将军相召?”
刘祈快走两步,也依军中礼仪,向郑亮抱拳道。
郑亮难掩喜色,道:“非是将军,左中郎将于城内官舍,相召刘君见之,我家将军让我亲来请之。
刘君,我等这便速速去往罢!”
董卓?!
刘祈目光沉了沉,面色不变道:“好,但请郑君稍等,祈拿些东西,便一同随往!”
两刻钟不到,郑亮领数名兵士,便携刘祈到了广宗城内官舍外。
途中,刘祈经过打探才知,董卓于曲阳之战,并没有抓住张宝,这位黄巾军二首领,显然是逃了。
尚未入内,即见有兵士盘查,郑亮呵斥道:“此乃中郎将所召之刘君,携带有重要情报,岂是汝等能查?”
郑亮言一落,同行兵士,便哗啦一声,全都拔除了刀剑。
今日胡轸斩杀张角,赢得大功后,不论胡轸如何,他手下这群亲兵,皆都扬眉吐气,面对这官舍外守卫安全的牛辅部卒,丝毫不惧。
刘祈见此,不好多少什么,但心底一叹。
不觉想起,一百年前,名士班固所着《汉书·魏相传》中所述:“恃国家之大;矜民人之众;欲见威于敌者;谓之骄兵;兵骄者灭。”
而今董卓军中,郑亮等人只是一个小小缩影。其部从中,无数人为夺曲阳、广宗,斩杀张角之功绩,骄傲不已。
但如上所言,骄兵必败。
城外上的黄巾军,只是被打散,并未被打乱。
若是张梁、张宝等人,集合黄巾军,拼命来战,他所预想,必然会发生。
此番官舍之行,只能试上一试,看能不能说通董卓。
然以董卓性格,刘祈明白,机会渺茫。
这边剑拔弩张,那负责安防之小将,忙从远处走来,赔笑道:“原来是郑军候,既然是中郎将所召,那自无问题,且请进!”
待郑亮带着刘祈踏入,这小将低声道:“嚣张什么,狗仗人势的家伙!我呸!”
刘祈听觉甚佳,这番细小之语,正好入耳,心道:他这算也是被骂了吗?还真是飞来横骂!
广宗官寺不算大,比不上州府、郡府。
但内部秉持大汉官寺一贯风格,各曹舍分工齐全,往主厅舍,平日作为县令议事之所,道路顺畅,只是转了两个弯道即至。
白日时,此地正是厮杀最剧烈之地,人走在其中,还能闻到澹澹血水味。
董卓归来,以入广宗城,这座连卢植都没有拿下的地方,显然是想向人张显他的厉害,以壮声势。
尚未踏入,刘祈即闻内部嘈杂争论之声。
“文才,你已得张角人头,这追击黄巾反贼,以得张梁、张宝人头之功,就别与我等做争。
如中郎将所言,文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