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霄风有些同情地看着苏临,指了指木屋说:“进屋子里说吧。”
洛槐南,王霄风,还有苏临,三个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随后王霄风便讲述起为什么他,苏临,会独独对洛槐南念念不忘。
答桉很简单,因为他和洛槐南早就认识,在他和爷爷苏正德背井离乡去打仗之前,他和洛槐南就是很要好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在他上战场的这几年,他们村发生了很多事,因为大饥荒和山贼横行,村里的余粮都被抢光了,家家户户都打起了卖小孩的主意,洛槐南就是那时被父母卖掉的。
她被卖掉的那年,刚好苏临和爷爷也从战场上退了下来,在来淮阳村的路上,遇到了一帮山贼,他们击退山贼救下的那队人,就是买下洛槐南的人贩子。
“等等,我和爷爷既然击退了山贼,那问他们要个人不为过吧?”苏临打断道。
王霄风:“几十个山贼,你和老爷子说打退就打退?是你骗了自己而已,那帮人贩本来就带着镖师,你们只是帮了个小忙。
但从那之后,回来没多久你就失忆了,你忘了她……这些都是我听你爷爷讲的。”
苏临愣住了,很合理,他和爷爷怎么可能打退一批山贼呢,虽然他和爷爷都是老兵,但他那时还没得到神通这种东西,按常理来说,不可能打赢那几十名山贼。
难道自己的记忆真的出问题了?但他杀退山贼的细节还历历在目,不像幻想。
“苏临哥哥,我已经回来了,没事了。”洛槐南轻轻握住苏临的手。
苏临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试图从刚才那套说辞中找出破绽,但这一套解释在逻辑上却是合理的。
就像自己对南志贤说那些修仙经历一样,王霄风对他说的这些往事,和那些修仙经历没什么区别。
就像南志贤不相信真实存在的修仙人生,他也不相信自己和洛槐南是青梅竹马这一事实。
洛槐南叹了口气,说自己去准备午饭,便往后院走去。
王霄风轻轻拍了拍苏临的肩膀,也抱拳告辞离去。
苏临浑浑噩噩地回到里屋,坐在炕上,目光透过小窗,望向正在后院做饭的洛槐南,她动作有些笨拙,但看得出她知道怎么做饭,这习惯应该是童年在家里帮衬父母留下的。
吃过午饭后,苏临没有去田里干活,而是待在家里沉思。
他坐在门槛上,看着洛槐南带两个妹妹写字,她认真耐心的样子就像一个贤惠的母亲,谁能想到这满身灰尘的女子,前几日还是醉仙楼被风流才子们追捧的花魁。
眼前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如果这真的是现实,那世间再也找不到像槐南这样好的姑娘了。
古往今来那些名妓花魁,想要脱离烟花柳巷其实都只需要毁掉自己绝世的容颜即可,但历史上却没人能做到,也鲜少有机会那么做。
因为那些名妓根本无法放弃自己的容颜,青楼外的人追捧她们的美貌,这美貌一旦失去,不管在哪里都没有她们的容身之所。
即使有人愿意接受失去美貌的妓女,这些名妓却不愿意舍弃养尊处优的生活,和俗夫平平凡凡度过一生。
她们抱怨,只是对当下命运自怨自艾,内心却渴求着更加优握的生活。
只有洛槐南是真的愿意,她将现在平凡苦闷的生活,看得比醉仙楼养尊处优的生活更珍贵。
在醉仙楼,她学会了琴棋书画,诗词歌唱,风雅到了极致。
现在,她却甘愿做一个俗气的农妇,在他身边做最脏最累的农活。
光是辜负,便已经罪孽深重。
入夜,苏临一家人如往日一样吃饭,只是饭桌上多了一人,爷爷不经意提起了他的婚事,洛槐南却十分务实,说自己还带出来了一些金银首饰,正好用于成婚。
婚礼也不需要办得铺张浪费,请乡亲们好好吃一顿就够了。
苏正德听了,看着自己的孙媳妇,笑得合不拢嘴:“除了槐南你,恐怕也没人看得上我们家这小子了!”
“苏临哥哥不嫌弃我就好。”洛槐南温声细语道。
当天夜里,苏正德便忙里忙完,连夜将放置农具的屋子腾了出来,他把乱七八糟的物件都堆到了里屋,把放杂物的大箱子搭上木板,铺上棉被,充当临时的床榻。
他让苏临和洛槐南可以先住在那里,等过些日子,他就请南志贤来帮忙造一个新屋。
虽然新腾出的房间有些逼仄,但睡两个人却也足够了。
苏临坐在床板上沉思,屋子里没有点灯。
忽然门开了,洛槐南端着洗脚盆走了进来,在苏临面前弯腰蹲下。
“我自己来就好!”苏临慌张道。
“我来,身为妻子,怎么能让自己丈夫做这种事呢?”她理所当然地说,轻描澹写地推开了苏临的手,把他按回床上。
苏临看着洛槐南帮自己洗脚,他长年下地干活,脚上布满老茧,粗糙得像块石头。
洛槐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