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她轻声歌唱时,她那种神态,那种语气,都像是在和人说话一样。
是那么亲切,又是那么走心。
一字一句,都是那么让人伤心。
[穿过旷野的风你慢些走
我用沉默告诉你我醉了酒
乌兰巴托的夜那么静那么静
连风都听不到听不到]
而文鸢在演唱时,却不是单纯的平铺直叙。
对于她这种级别的歌手来说,一切技巧早都隐藏,不融入在了平时的演唱中。
每一点起伏,都能挑动起听者的情绪。
每一个转折,都是为下一个爆发做好准备。
然而在技巧中,藏不住的却是她那一颗真挚的心。
“周总,你要卫生纸吗?”
当关霏看到周弋阳眼眶红润时,她却一点不会嘲笑对方。
因为她也一样,在听到这首歌后,在听到文鸢那如泣如诉的演绎后,她脑海里就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画面。
她想到了姥姥,那个小时候最疼爱她的女人。
当泪水落下的时候,关霏甚至怀疑自己闻到了稻花香。
因为她又回到了故土,回到了老家,见到了姥姥。
那从烟囱里飘来的饭香,就是她的童年回忆。
一晃,姥姥已经有了十多年。
压抑了多年的伤悲,竟然被文鸢轻而易举地唤起。
关霏不得不承认,这场表演,就算是月光少女撞上去,都很难赢。
周弋阳接过了卫生纸,他点了点头,不曾想自己竟然也被感动了。
上一次听到如此感人的歌曲,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就连周弋阳这样的铁石心肠都感动了,对苏音来说,她现在已经哭成了泪人。
这时候她们三个人都没有出言打断对方,她们很清楚现在的苏音需要的只是一个发泄的通道和途径。
对她来说,哭出来就好了。
而且这也不可耻,实际上她们三个人眼眶都红了。
而在电视机前,不知道多少观众听到这一段时,泪目了。
许许多多的人和苏音一样,都想起了自己逝去的亲人,朋友……
而且许多人都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十多年了,本来愈合了的伤口,在文鸢的演唱下,竟然把回忆又勾了回来。
观众席上,罗晨听到了一声啜泣。
他不敢相信地侧过头,看到痛哭的人竟然是那位东北大哥。
他用宽厚的手遮挡住了自己的脸,并不愿意让人看见他现在的模样。
“我爸,我爸他如果还活着,今年刚好五十了。”
“我家院子里有棵树,是他在世的时候种下的,如今那棵树早就从小树苗长成了大树。”
男人的声音时不时会更咽,可罗晨却没有出言打断,而是静静地听着。
“今年树开花了,我特别想知道,是不是爸爸他想我了。”
……
文鸢自己的情绪也很激动,可她很清楚自己作为一个歌手,必须要控制情绪,这是她的专业素养。
而文鸢的表现也相当稳,当她铺垫了许久之后,终于换上了民族唱法。
她再一开口,那强有力的歌声,就像是一个孩童在悲鸣的夜晚里一声呐喊,直接让许多人的眼泪夺眶而出:
[乌兰巴托的夜
嘿你在
你在这世界每个角落存在
嘿你在
你穿过风
穿过云穿过一切回来]
如果说前面一大段,文鸢都是在克制情绪,用一个诉说者的口吻讲故事。
那么现在这一段,她那融合了民族唱法的演唱方式,就充满了力量。
那一刻,她终于完成了身份的转变,从诉说者变成了亲历者。
她在用歌声告诉听众,她在唱自己。
那一句悠远绵长的“回来”,何尝不是文鸢,不是苏音,不是所有人的期盼呢?
而对于国外的观众来说,他们正处于一次又一次震撼当中。
每当他们以为够了,这已经足够爆炸的时候,文鸢又给他们带来了惊喜。
呼麦的出现,让许多业内人士惊艳,甚至想要在自己的表演中使用这样的伴奏。
文鸢的民族唱腔折服了所有乐评人,许多人在电视机前像猴子一样激动地张牙舞爪,
他们可以肯定,纯粹从唱功来说,文鸢今晚的演唱是满分。
不管是技巧,唱腔,氛围还是情感,都无懈可击。
后台等待的金秀玉已经傻眼了。
她忽然脸一红,心想自己之前还指望着文鸢淘汰,给自己留一个晋级名额。
她太傻了。
就文鸢今晚的状态,她的票数一定不会低,恐怕还能冲击前排。
可金秀玉一点都不会嫉妒,她是歌手,她当然知道这首歌要演唱成这样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