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
天乐宫东院某书房。
又一只白鸽扑腾着翅膀停在窗棱之上。
洛川走近,从它腿上取下简短的书信,只有短短几个字:她很好!
洛川不经意便勾起了唇角。很好么?好!
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去关心一个陌生人?只是听到她的消息,平静的心湖就会荡起一些涟漪。只要想到她的种种,尤其想到她那挑起下巴得瑟的神情,就忍不住想笑。那种感觉,很好!
他心情有些好地回到案前,处理来自于各个地州的文书。
二十年前,九洲一统,曾经由临安、北丹、南孟、夜郎、亚图五国组成的九洲大陆,由九洲盟一统天下。然而,身为九洲盟盟主的爹爹洛中庭却并没有贪恋九洲帝王之宝座,而是将九洲皇帝的宝座让给了副盟主蹇昊。为了让蹇昊安心治理九洲,他在将九洲帝座让给蹇昊的同时,解散了九洲盟。自此,江湖之上,再无九洲盟,只有九洲国。
蹇昊登上九洲帝王之宝座时,曾起誓,今生,绝不负九洲百姓!
二十年了,一切,早变了。
九洲的百姓,只过了不到五年的太平日子。
九洲一统之时,
前三年,休养生息。百姓脱离水深火热,人人景仰新皇。蹇姓,便是百姓的一片天。
接下来的几年,新皇蹇昊仍旧衣不解带,手不释卷,夜夜改折子,带领群臣集思广益,出谋划策,誓要让九洲的百姓过上孔夫子所谓的大同生活,让百姓衣无所忧。他,做到了!他顺应天道,五亩之宅,树之以桑。鸡豚狗彘之畜,不失其时。百亩之田,不夺其时。自此,百姓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再接下来,原本空空如也的国库有了存粮。
自然,随之而来的,便是硕鼠。
而最大的那一只,正是蹇昊。
百姓有了余粮,贸易便活络了起来。通过最原始的交换,渐渐发展为现银交易。有人将粮食换成现银,有人将桑麻换成现银。渐渐的,百姓手里也有了余银。自古以来,先富再贵,而后能雅。人性,从古至今,皆是生怕别人知道自己缺什么?是以,手有余银的百姓纷纷开始装点门面,首先自然是要裁剪合体的衣服,同步进行的是将自己的宅子翻修,一时间,九州焕然一新。
百姓的日子一旦好转,便难免生出一些长舌妇了。长舌妇们
最擅长的就是相互之间进行比较。东家今日新买了一个花瓶,西家的婆姨或许就去买一件值钱的首饰出来显摆。在攀比间,反而活络了市场。
同时,有许多压箱底儿的宝贝也被拿了出来。家传的古玉,字画等宝贝纷纷出现在凌宝阁。而这些东西,往往会成为买官卖官的筹码。买官,最实用的手法自然是贿络,如此层层往上,便成了一个笑话。最最值钱的宝贝,往往都会通过各种手法传到九州帝王蹇昊的手里。
随着宝物越来越多,欲望也越来越强。蹇昊渐渐不再满足目前的状态。他仅用三年的时间便让九州百姓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他应该是所有大陆的王而不只是九州大陆的王。他不会忘记当年一统九州之时洛中庭与天乐拥有的宝物之多。他知道想要一统五个大陆必须拥有足够的财富。所以他开始搜刮民脂民膏。他放开大陆与大陆之间的交易。以各种方式换取其他大陆的宝贝。并借着经商的名义,往各个大陆输送探子。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夕之间,他毁掉了他所有的政绩。他依然夜夜挑盏,他仍然衣不解带,
只是,他看的,不再是百姓的生活是否安好,而是帐册,他私设金库之帐册。
洛川眉宇冷凝,看向从各个地州密送过来的文书。这些文书,皆来自于九洲盟旧部。
十年前,九洲百姓的生活再度陷入水深火热。
十岁的他,跟着爹爹进入书房。爹爹将九洲盟“苍生居”交到了他的手里,让他接下寻找九洲盟旧部的任务。
十年来,他一直在为重组九洲盟而努力。也收到了一些成效。这些密函,皆来自于各个地州的九洲盟据点。
密函,一日比一日多。那是因为,百姓一日比一日苦。如今,早已演变成‘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惨状,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而九洲盟,奉行曾经的宗旨,暗中帮助百姓。只是,终归势单力薄了些。好在,有九洲最大的商号天乐商号作为支撑。而洛川,明面上的身份,正是天乐商号、天乐当铺、天乐钱庄、天乐客栈、凌宝阁以及宝蓝楼的二少爷。
桌上的密函文书内容,小到夜郎赫章州东戛地区又因干旱无水,百姓翻山越岭而死了几个老人家。大到南孟沿海区域盐帮盐贩子克扣百姓
食盐,借机哄抬盐价,致使南孟七万百姓患上大脖子病。
洛川长叹一声,心头无比沉重地站起身来。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每一次,他欲前往皇宫,面见圣上,爹爹一律制止。爹爹只道以忠臣之身面对圣上之时,便是让九洲盟与九洲国对垒之时,九洲盟,如今没有这样的实力,那么,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