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越滑越快,两边的街景一晃就过,刹车踏板像一块铸铁,怎么也踩不下去,三百多米的斜坡,一转眼就到了底!三只丧尸抓不稳掉了下去,还剩下一只挂在车头。”
冯玉珂吁一口气:“斜坡下是个四字路口,路口中间有个挺大的街心花园,杂草灌木长得一人多高了。”
“我赶紧用力去转方向盘,想要避开,但小车没有发动,方向盘是锁死的,一条线地猛冲进灌木丛,眼前枝叶乱抖,呯的一声,撞到花园中心的雕塑底座上,我身体向前急冲,脑袋撞到前挡玻璃上,眼前一黑,痛晕过去。”
想着冯玉珂孤身一人,晕倒在车里,虽然明知她现在好好坐在玻璃餐桌前,大家手心还是捏了把汗,丁洋脸上神色严肃起来,也不再嬉皮笑脸了。
冯玉珂继续道:“我苏醒过来的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一抬头,控制不住尖叫起来,眼睛前就是一张可怖的丑脸,皮肉瘪陷,毛发干枯,空洞的眼睛里面看不见一丝生气,离我不到一尺。”
“我一把捂住嘴巴,把后面的尖叫吞进肚子里,剧烈的脑震荡让我短暂失忆了,那时我脖子上就算安着三个脑袋,三个脑袋一起都想破了,还是记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为什么一个人晕倒在车里?”
“我掐掐身上,很疼,不是在做噩梦,捂住眼睛,再慢慢移开,那张可怖的丑脸还在眼前,紧紧贴在裂开蛛网膜的前挡玻璃上。它身子被卡在车头和雕像底座下,动弹不了。”
“我脑海中一片混乱,不断地想,这……这人是怎么了,皮肤苍白,两只眼睛像死鱼一样,看起来就像刚从坟墓里面爬出来的死尸,可……又会动。”
“我一想到‘死尸’两个字,脑海里自然而然就跟着冒出‘丧尸’这个词来,一瞬间,我记起来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记起来了,我正处在一个活死人肆虐的末世!”
“突然间,我猛然捂住嘴巴,夜空中月明星稀,正是比丧尸还要可怕的夜魔,出动的深夜。”
“街心花园的草木没人管理,长得比人还高,小轿车在一片灌木丛中,正是最好的隐蔽,我告诉自己,不要激动,只要不发出声音,夜魔不会发现我,等天亮再回去找弩吧。”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很漫长,我蜷缩在驾驶座上,听着灌木丛外凄厉的嚎叫声不敢闭眼,那一夜对我来说,就如同过去了一年,后排座位上,还有一具身首分离的丧尸。”
“恐惧伴随了我一个晚上,但毕竟天终于亮了,我使劲推开车门,从灌木杂草丛里窥视出去,马路上游荡着十几只丧尸,它们步履蹒跚,走路晃晃荡荡的,就算看见我,也是追不上的。”
“我分开身前的枝叶,正要爬出灌木丛,突然听到有人骂了一句脏话,赶紧一缩头,只见废弃的公交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
“钟镇那伙人对曾静的所作所为,让我对男人比丧尸还要害怕,我藏身在灌木丛里,冷冷地盯着他看,见这男人三十左右,头发胡子也不打理,乱蓬蓬地如同一个流浪汉。”
“男人一边叫骂,一边用刀干掉了两只丧尸,我那时候想,在这个到处是活死人的城市里,有个男人在身边,还是会安全许多,但一想到曾静的遭遇,还是没有叫出声来,只见男人顺着斜坡,往上走了。”
“我又等了好半天,估摸着男人也走得踪影不见了,才爬出街心花园乱蓬蓬的灌木丛,也顺着斜坡去了。”
“门口的一条马路上,丧尸不见多,也不见少,和昨天的数量基本上没有分别。”
“这次我更谨慎了,弯着腰,借着路上废弃车辆的遮挡,溜进去。”
“大厅的地板上,文件、纸张、各种杂乱的东西到此都是,我藏在门前的一对大花盆下,听了半天里面没有动静,才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大厅两边都有一条走廊,我走进右手边的走廊,两边是门对门的办公室,每间办公室的桌椅沙发和地板上,都积满了灰尘,我一间间溜进去,翻箱倒柜的寻找,也没有找到哪怕一枚弩箭。”
“我右去了左边走廊的每间办公室,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我想到这里,又朝楼上走去,总共七层楼,我踏着台阶一层层往上走,心里呯呯呯地直跳,整个地方死寂无声,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到五楼了!’我自己给自己打气,‘坚持住,还有两层楼就到七楼了。’”
“就在这时候,五楼楼口突然闪出一道身影,我定睛一看,就是从公交车上下来的那个流浪汉似的邋遢男人,他也没有想到会在死气沉沉的地方碰到人,“啊”的一声,定定地看着我。”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快逃,但双脚犹如被定住了,怎么也挪不动。”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邋遢男人举起一只手,小心翼翼地问我:‘你也是来找弩的,是不是?’”
“我呆呆地看着他,这男人虽然胡子拉渣,但看起来眉目和善,不像是恶人,轻轻‘嗯’了一声说:‘我准备去七楼。’”
“邋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