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致远继续说道:“院子里面,月色更皎洁了,那少女丧尸昂着头,还在呆呆地望着月亮,刚才的美感已经没有了。她像一只啸月的狼。
“我蹑手蹑脚,从它身后走出去,它也没有发现。
“现在,我首先得找个不缺吃喝的地方,填饱肚子。
“隔壁,就有一家小馆子,油腻腻的铺面还能闻到葱花的香味。我走进去,找到一锅炖肉,打开锅子,拿起来就啃。
“吞下几大块肉,我突然隐隐感到脊背发凉,一转头,妈呀,案板上有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也不知道有多久了。”
“哈哈!”
大伙听到这里,都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喝酒喝酒!”
又是一轮觥筹交错后,马致远继续讲述他的经历:“那人半张着嘴巴,两排牙齿间还含着一块肉,我呕地一下,差点将刚吃进去的几块炖肉,又给吐了出来。
“我定定神,端起锅子,见对面一户人家房门敞开,就走出了馆子。
“街道上,远远近近站着一些黑影,不过它们视力很差,我后来发现,就算在月光很亮的夜晚,只要不走近它们三米之内,一般都不会被发现。
“我进了对面人家,饭下锅子,点燃火机检查屋内,这是一户普通的小镇人家,四间屋子里面没有一个活人,当然,也没有死人。
“我关好门窗,放下窗帘,害怕火光透出去,又用被单再挂上一层,这才点燃了蜡烛。
“橘红色的火光摇曳不定,我拿起桌子上的一盒香烟,接连抽了好几根,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忘记刚才那人。重新端起碗筷。
“那一晚上,我一直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个白天,门外都是丧尸渗人的惨叫,我揭开窗帘,从缝隙里偷望出去,看到它们僵硬的步伐,惨白的脸皮,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就是会走动的尸体呀!’“昨晚上,我一夜没有睡,身体软得如同面条,但不论怎么疲倦,就是没有一点睡意,我脑子里乱糟糟的,睁着眼睛又到了晚上。
“入夜以后,没有声光刺激的丧尸安静了不少,我躺在沙发上,心想这下总能睡着了吧?
“但是,我又失望了,脑袋就像墙上摇摆不定的挂钟,怎么也停不下来,可是你问我到底在担忧些什么,我又说不出来。
“我捶打着自己的脑袋,烦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大口大口地抽烟,嘴巴里面全是烟草的苦味。心想,原来末世也不是一件好事情呀。
“就这样,一晚上过去了,我听着门外时不时响起的尸嚎声音,到了天亮。
“‘没有办法了!’我捶着脑袋,看来只有用酒精麻醉自己了,到了中午的时候,我计算着,自己已经整整五十六个小时没有合过眼睛了。
“我在四间屋子里翻腾,然后悲哀地发现,这户人家竟然没有一滴酒。
“‘放松吧,心静自然凉。’我这样想着,瘫软在一张大床上,又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说说容易,一个史无前例的末世摆在你的面前,任谁也睡不着呀!
“到了晚上,我明白不靠酒精,这一晚上还是要睁着眼睛到天亮。于是打开房门,强自撑着出去找酒。
“对面的馆子,当然不会缺酒,但我隐隐约约地看到,里面摇晃着三道黑影。
“我握着手里的武器,自然不会轻易浪费仅有的三颗础润,于是沿着墙根,头重脚轻的向街尾走去。
“但是没有走过几间门面,两只丧尸迎面过来,我只好躲进一家理发店,关上了大门。
“这下好了,理发店里没有吃的,酒没有找到,我连食物也没有了。
“又过了一晚,我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了,那滋味,真的不好受,脑子里面像团浆糊,全是软得像根面条,但你就是睡不着。”
大伙听到这里,都很纳闷,累了就睡,这本来就是人生理上的天生机智,马致远怎么会睡不着呢?
王子轩解释说:“这叫创伤后应激障碍症候群,表现出来的形式是各种各样,有怎么也睡不着的、有心情莫名其妙悲伤的、有颠喜发狂的,有意思的是,还有大睡特睡的,马哥,你属于第一种。”
“你怎么知道这些?”马致远问。
王子轩道:“尸变那会,我是医科学生,正念大二呢。”
马致远哦了一声,点点头说:“我那时候不知道这些呀,我只知道再不睡去,我就要精神崩溃成疯子了。
“第四天晚上,我已经摇摇晃晃像喝醉了酒,浇了两盆冷水在头上,然后又出门找酒。
“沿街大半是店铺,我走出不到二十米,终于发现了一家烟酒店。
“打起精神,我先查看了店子里面没有丧尸,然后拿起一个大号塑料袋,除了酒,我又装了不少方便面和火腿肠之类的食物。
“收拾好了一转头,哎呀,和一双灰白的眼睛四目相对!
“我控制不住的一声惊呼,抬手就是一下,但这一下下意识地打在心脏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