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海又饿又怕,战战兢兢地爬出办公桌下,拉开老师们的抽屉找到了一点零食,他懵懵懂懂,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九岁的孩子也稍明世事,本能的知道食物得节省着吃。
就这样,孙大海靠着两包蛋黄派、一些糖果、几块饼干,以及半桶矿泉水,在办公室里捱了一周,当他终于很幸运的被一名体育老师发现时,也饿得站不起来了。
体育老师先给他喝了瓶牛奶,等到天黑时,才背着他去了老师寝室。
师生两人相依为命,体育老师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的想帮助他重新开口,但孙大海被困在办公室的那七天七夜里,就连成人也难以忍受的孤独和恐惧,早压垮了一个九岁孩子脆弱的神经,而体育老师终究不是医生,浑身解数使尽后,也只好作罢。
两人在寝室里又呆了一个月,对救援的希望早也死心,再怎么节约,寝室里的大米油盐还是被吃得干干净净,又饿了两天,万般无奈的体育老师只好险中求生,一咬牙,带着他一起逃离学校。
当晚,师生两人打起电筒,从后墙翻出了学校,学校后墙和相邻单位的围墙夹出了一条小巷,原本背静少有人经过,但对有路就走的活死人来说,根本就没有偏僻和热闹的区别,两人没走出多远,十几只丧尸就被电筒灯光惊扰,两头围堵了过来。
体育老师捡起块板砖,疯了似的朝前冲,年幼的他紧紧跟在老师后面,两人冲出小巷,逃进了一家小烟酒店,体育老师哗啦一声拉下卷帘门,两人在黑暗中屏息凝气,大气也不敢喘出一声,直到尾随跟来,拍打得卷帘门山响的尸群渐渐散去。
体育老师出口大气,打起电筒找到了蜡烛,昏暗的烛光下,师生两人撕开面包,狼吞虎咽的塞进嘴里。
突然,老师停止了咀嚼,脸色发白地盯着他看,眼睛中露出痛楚的目光。年幼的孙大海抓着面包,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珠子瞪得圆圆,不明白又发生了什么。
“你,你被抓伤了?!”五大三粗的体育老师,这时说话的声音竟也抖得厉害。
孙大海小小的身子一个激灵,张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他再怎么懵懂无知,却也隐隐明白被抓伤或者咬伤后是什么后果,全身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别急,别急,可能你只是翻围墙的时候,擦伤了额头吧?”体育老师打起电筒,却是越看越心惊,一股寒气从脚板底下直窜上来,那分明是指甲的抓痕呀!
孙大海面色苍白,全身发抖,泪水在眼中滚来滚去,似乎下一秒钟就要嚎啕大哭。
体育老师长叹一声:“别想那么多了,能吃吃,能喝喝吧。”也完全将他当成了一个快要死去的人。
但孙大海哪里还有吃喝的心情,可怜巴巴地缩在一张靠椅上,小小的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担心,老师会不会像对待别的同学一样,也给自己头上重重一棒呢?他心中恐惧,身体疲劳,年幼的孩子终究抵不住瞌睡的侵袭,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孙大海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只见几束阳光从卷帘门上的缝隙中射进屋来,街道上早已经天光大亮,小烟酒店里却还是一片昏暗。
他一个骨碌翻身坐起,十个平方不到的小烟酒店里根本不用起身寻找,孙大海左右一摆头,发现体育老师早已经弃他而去,逼仄的烟酒里,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孙大海嘴巴一咧,就要大哭,但卷帘门外沙沙的脚步和凄厉的尸嚎提醒他,想要在这也沦为人间地狱的城市中活下去,就得最大限度的保持安静。而这一做法成了习惯后,更让他的失语症雪上加霜。
孙大海像只谨慎的老鼠,静静地潜伏在十平不到的小烟酒店里,日子一天天地过去,靠在那些饼干零食,水果罐头,孙大海又捱了一个多月。但是坐吃山空,年幼的他也不得不面对,外面残酷而冷血的世界了。
这时,孙大海也听惯了鬼哭似的尸嚎,心中也没有那么害怕了,他像一只真正的老鼠游荡在这座城市的阴暗角落,哪里找得到吃的,他就呆在哪里,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两年。
这两年中,孙大海也发现了那些活死人毫无智商,只要不直接暴露在它们眼前,这些智商欠费的家伙们绝不会从一块咬了几口的面包就能够联想到,刚刚有活人在此停留,他谨小慎微,小心翼翼活在这钢筋水泥的丛林里。
一天半夜,为了最大限度保证安全,也将黑夜当成白天过的孙大海,溜出也被他吃光了食物的一户人家,像只老鼠似的顺着墙角,瞪着眼睛支棱起耳朵,蹑手蹑脚走上十几步后又蹲下观察,来到了一家叫“优奇”的超市门口。还在大灾难前,孙大海就对优奇超市琳琅满目的玩具朝思暮想了。
别取笑孩子在朝不保夕的艰苦末世,随时都不能幸免的情况下还想着这些玩意儿,成人也有梦寐以求的东西,比如权力、比如女人……人类短视的目光只要稍一安稳,心中的欲望就会如杂草般的疯长,否则那湖心岛中的幸存者基地,也不会让毛建有机可乘了。
孙大海浑身戒备,贼眉鼠眼地朝超市里张望,他早就想在这里安顿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