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一声凄厉的尸嚎将我惊醒,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有那么一小会,我恍恍惚惚的不知身在何处。如水的月光洒进窗户,白霜似的铺在眼前的地板上,尸嚎声七零八落地响了几声,四下又归于死一样的寂静。过了片刻,窗户下窸窸窣窣地响,只听李良压低声音问:“若晗,你也醒了?”
周若晗嗯了一声,轻声说:“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楼下的双层大巴失火,烧得只剩黑黝黝的骨架,徐克和凯瑟琳全身都是火,好惨的样子。”
李良说:“你是因为担心,才做这样的梦,放心吧,有徐克在,不会出事的。”
“我也知道不会有事。”周若晗语气一转,“就是觉得张天翼怎么一下就变成这样了,他说要杀汉斯三人的时候,眼睛皮连眨都没有眨一下,和我当初认识的他,完全就是两个人。”
李良说:“这也不怪他,人都是随着环境而改变的,世界冷冰冰的,人心自然也热不起来。”
周若晗长叹一声:“睡吧,但愿他不忘初心。”
我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又想起了小雨说的那一句话——只有人性才能让我们走得更远!一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2023年6月9日 多云转晴 尸变五年零五天
天亮以后,楼下的尸群也走得所剩无几,我们四人下了楼,徐克和凯瑟琳也打开了车门。
这时,汉斯跳下车来,带着自以为是的口吻道:“真搞不懂你们,溅得身上都是污血。”
“昨晚那车灯是你开的?”我问。
“是我。”汉斯点点头说。
汉斯耸耸肩,瞧他的表情,倒好像觉得我问得很可笑一样。
我走上前去,趁汉斯还在洋洋自得,猛然一拳打得他弯下了腰,“你是猪脑筋吗?你躲在车上,丧尸伤不了你,你开了车灯,这不是想害死我们吗?”
汉斯捂着肚子,痛得呲牙咧嘴,粗着脖子说:“你们不是都没有死吗?这镇子上空房子那么多。”
“还嘴硬!”我上去又要动手,徐克赶紧拦着,劝道:“汉斯经验不足,以后我会教他。”
我不想让徐克面子上难看,汉斯哼哼唧唧。
“两只手臂举起来。”我上前一步说。
“又要干什么!?”汉斯简直出离了愤怒。
“搜身。”我说。
“你!”汉斯额头青筋暴跳,“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别废话!”我一拍汉斯的肩膀,他刚要反抗,李良刷一下出拳对着他额头,汉斯只好举起两手,鼻子里呼呼喘气,像头不甘心的公牛。
我在汉斯身上没有搜到卫星电话,李良和凯瑟琳去搜了躺在车上的保罗和伊莎贝拉。
周若晗走上前来,对脸红脖子粗的汉斯说道:“你轻易开灯,有可能会危及大家的安全,我们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希望你理解。”
汉斯气呼呼地点了点头,周若晗又道:“时间不早了,徐克和凯瑟琳开越野车,剩下的人都上双层大巴,由我驾驶。”
众人上了车,我坐在汉斯斜后的座位上,假装打着瞌睡,留意汉斯会不会往车下抛什么东西留记号,但一路到了天长峰下,汉斯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停下车后,几人扛起物资向山谷中走去,眼前的山清水秀让大家心情又舒畅开来,保罗和伊莎贝拉这时也恢复了不少,伊莎贝拉走在我身旁,带着诚意地说:“谢谢你熬的草药,要不我和保罗,可能真要去见上帝了。”普通话中带着一股异国情调,听起来很有韵味。
“不用谢。”我笑道,“伊莎贝拉,你们怎么不回那末世堡垒呢。”
伊莎贝拉叹口气:“在天翼生化的五年就像是在坐牢,我再也受不了啦。”
“外面生存这么艰难,现在后悔了吧?”我又问。
伊莎贝拉摇摇头:“不后悔。”
“你们离开队伍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我继续问。
“也没有想什么,就想着只要脱离天翼生化就好,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回到故乡。”
“回去干什么?哪里还不都一样?”我说。
伊莎贝拉脸色悲戚,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是啊,干嘛要回去呢,哪里都一样呀!”
两人说了几句话,只听山峰上传来小雨三人的欢呼声,我扬起手臂挥了挥手,对伊莎贝拉说:“那就是我们住的地方。”
伊莎贝拉发出一声赞叹:“哇,真像天堂一样。”
我笑道:“山顶上的酒楼,名字就叫天堂寨。”
螺旋铁梯下被我们修了一圈围墙,墙上安了扇铁门,李良掏出钥匙打开挂锁,一行人上了峰顶。
小雨见来了新人,忙领着小乔烧水做饭,汉斯凭栏眺望周围的风景,不禁心花怒放,先前的怒气也抛到了九霄云外。我看到忘我的样子,心想,看来将他当成天翼生化的暗探,或许是冤枉了他。
吃过午饭,大家聚在客厅里闲聊,东野志明指着最近一处山峰:“一台兆瓦级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