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马春阳挥汗如雨,两人砍倒了七八棵松树,拖到河边水流缓处,以免捆扎成木筏时过于沉重,推不到水里。
陈琳也下到水中帮忙,剥了树皮绞成绳索,三人以大树为骨干,将手臂粗细的树枝捆绑结扎,做成了一个虽然简陋,却挺结实耐用的大木筏。看看时间,时针正好指到十一点整,刚好耗去了三个小时。
五人蹬上木筏,顺流漂向下游,心情都开朗起来,这样无时无刻都在行进,四五天的路程,可能一天一夜就赶到了吧?
河岸两边,青山如黛,群峰巍峨,正是桃树开花的季节,粉红的桃花争奇斗艳,景色如画。木筏在一派青山绿水间穿行,我们不像是在赶路,但像是在游山玩水一样。到了傍晚,大家一边吃着干粮,一边看着太阳逐渐发红,下沉,然后皎洁的月亮又升上了天边。
天黑以后,木筏继续漂流,大家也没有了白天的新鲜劲儿,都感到疲倦,趴在木筏上沉沉睡去,我和马春阳照例一个守上半夜,一个守下半夜。
2023年5月3日 多云转晴 尸变四年零332天
晨曦初露时,河岸两边渐渐出现了亭台楼阁和山庄酒店,一面平整的山壁上镌刻着三个大字:天台河,地下是一排红色的小字,5A景区。
这时河岸两边有了人工修建的堤坝,河水也开始变得平缓,木筏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大约又漂了半个多小时,河道一边出现了一座游船码头,码头上倒扣着几艘游船,被破破烂烂的油布遮盖着。蔡教授提议道:“要不换艘船,木筏不平整,躺了一晚,腰都硌麻了。”
杨思琦听了蔡教授的提议,也是连连点头:“是啊,是啊,粗枝树干,实在躺得人难受。”
我和马春阳也正有此意,于是将木筏撑了过去,几人上到码头,一边伸胳膊踢腿,舒活久不运动而麻痹的身体,一边打量着码头上的情形。
码头用长条青砖铺就,四周一片荒凉,青砖缝里长出了一尺多高的杂草,破烂的鞋子、皮包、手机等杂物散落其间,不远处有座超市,七八只游荡在超市门外的丧尸看见人来,拖腿弯腰,从喉咙深处发出呃呃的声音,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卡住了脖颈,摇摇晃晃地迎面而来。
我和马春阳还有陈琳走上前去,三下两下解决掉丧尸,大家一起进了超市。
景区的超市,规模一般,不是太大。三百来平的卖场里,货架上的商品都蒙了厚厚一层灰土,大家随意挑着自己认为用得上的东西,我拿了一瓶木糖醇嚼上几粒,见收银台边挂满了各式墨镜,便招呼大家都拿了一副,昨天漂流了大半天,阳光洒在河面上,晃的眼睛生涩发花。
我和马春阳溜了一圈,出超市挑一艘游船推进河里,这艘船两米多宽,七八米长,就是坐上十几个人也绰绰有余了。
过了不久,蔡教授三人也出来了,陈琳和杨思琦各自提了一个购物篮,篮子里装满了罐头、饼干、还又各类食物小吃,看起来挺多,但实际上打开包装后,没有异味还能下肚的占不到一半。
蔡教授一只手提着一袋米,另一只手端着两个汤锅和碗筷,嘿然道:“超市里还有木炭和火盆,谁去拿来,一边行船一边做饭,不耽误时间。”
马春阳又跑了一趟,拿来木炭火盆,几人上了船,蔡教授嫌船速太慢,知道他担心被天翼生化的人赶到前头,我和马春阳便操起船桨划船加速,陈琳用木炭升了火,又洗了汤锅做饭,等饭熟了,游船也驶出了两边有人工堤坝的河道,水流速度又渐渐提升,船速也跟快了起来。
几人聚在船头吃饭,马春阳连开了七八瓶红烧肉罐头,只有一瓶还能食用,蔡教授扒了一口白米饭,说道:“这山中树木,被前一晚上的大雨冲刷了一夜,青翠欲滴,我尸变前每天只知道工作,这样的美景,可从来没有想到过去瞧上一瞧。被软禁后,就更没有机会了。”
杨思琦接口说:“有什么好瞧的,尸变前哪里不是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有个小长假出去旅游,可哪个景点不是人山人海,接踵摩肩,挤一身臭汗,风景没看到多少,光看人头去了。”她顿了顿,幽幽地道:“有时候,我甚至很有负罪感的想,这场大灾难,到底是好事呢,还是坏事?”
四人听了杨思琦的话,都默然无语,这时船儿离码头也远,宽敞的河面上起了一层水雾,袅袅婷婷地弥漫到河岸两边,一片白茫茫中唯闻河水流动的汩汩声音。右首河岸上出现了一栋酒店,外墙灰暗,雾气弥散笼罩在墙角屋前,恍然仙殿。
几人填饱肚子,陈琳又做了两大锅米饭,等饭熟再凉透以后,就拌上盐巴做成了饭团,此时,水雾愈发浓重,空气也越来越潮湿,衣服上沾上水汽,人人身上都感黏糊糊的不干爽,渐渐的能见度也不到五米,一派水雾白芒中,忽听啪的一声响,船头撞到了什么,几人身上一晃,都被惯性带得扑倒在了船上。
杨思琦哎呀一声,额头磕到船帮上鼓起了个血包,她张嘴还要呼痛,我赶紧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只见船头撞在了一艘两层的大型游轮上,大雾弥漫中,隐隐约约地看见十几条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