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妮夜晚睡觉之所,是一间宽敞的办公室,文件柜下部的暗格里,竟藏了数瓶昂贵洋酒,我打开一瓶倒了两杯,两人坐在宽大的窗台上,只见一片灰白的苍穹下,孤岛座座的郑阳市,萧索之中又透着诡异,就这样呈现在了眼前。
2022.7.16 小雨转晴 尸变四年零42天
如此练习了三天,林妮的水性越来越好,而两人游出去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
这天中午,我和林妮游一会,歇一会的穿过三条街后,坐在一户阳台上说话。林妮一边伸脚踢着水花儿,一边说道:“要是没有这水,咱俩应该就是坐在七八楼的高度,要是跌下去,可不得了。”
“你有恐高症吗?”我想起林妮说过,她逛商场就只逛了一楼,于是问道。
“嗯,以前特别严重,就算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我也会头晕,最严重的时候,连‘高’字都不能听,也不能说。”林妮盯着水面,好整以暇的说。
“哪后来呢,怎么医好的?”我问道。
“医什么医,医生说,恐高症有两种,一是生理性恐高,比如站在高处就会恶心和害怕,但如连听到‘高’字也有反应,那就更是病到膏肓了,他行医几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过我这样的奇葩。”
林妮一笑,继续说道:“第二是心理性恐高,比如看到比自己强的人,就会自卑和退缩。而我……”林妮两手一摊,说道,“集两者于一身,简直是不可救药!”
“那你现不也好了吗?你自己都说了好几个‘高’字。”我笑道,“医生用的什么方法,是吃药打针,还是心理疗法?”
“医生什么办法都用了,甚至逼我站在高处,说是冲击疗法,可是,全部没有屁用。”
我好奇起来:“哪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给治好的?”
林妮一摆手:“什么办法也没有用,大灾难发生的那一天,我正在街上购物,几个男女,毫无征兆的,就突然在我面前按倒了一个大肚子孕妇,连啃带咬,血淋淋的,肚皮都撕裂了……”
林妮说起当天情形,脸上不自主地闪过一丝恐惧:“当时我大叫一声,几乎要吓晕过去,一个男人满脸血污,嘴上还咬着一只小脚就朝我扑来,我丢下口袋掉头就跑,我逃进一栋楼房,一口气奔上天台,那男人还是紧追不放,我逃无可逃,一咬牙,顺着天台的塑料下水管道滑到一楼,跳进了一辆车门大敞的汽车里。
“我一把拉上车门,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那街上吃人的场面让我恐惧万分,但很奇怪的是,平常连二楼也不敢上的我,竟然从天台上一下就滑溜了下来,那可是十几层的高楼啊!”
林妮说到这里,轻轻一笑:“就这样,我的恐高症不治而愈。”
我半响摇摇头:“你可算是因祸得福呀。”
林妮惨然一笑:“只是这‘福’的代价,也太大了吧!?”抹了下刘海继续说道,“那以后,我像换了个人似的,在人人绝望的末世中,我竟然变得自信和乐观起来,连带着豪哥、王怡和小乔,都被我感染了。”
我忽而想起一事:“当初你让我留下来,恐怕也有一丝‘同病相怜’的感慨在里面吧?”
林妮点点头:“尤其是你说,‘你人格一转换的时候,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林妮说到这里,脸色郑重起来,“就是这句‘像换了个人似的’,最激发了我的同感。”
我心里一阵唏嘘,一转头,忽而感觉眼中亮光一晃,于是一片腿跨过阳台护栏,“进去看看,那书桌上亮晶晶的,好像有副泳镜。”
进了屋子,水齐腰深,两人划开一屋漂浮的零散物品走进卧室,见那亮晶晶的玩意,果然是副泳镜。
“天天游水,眼睛都红了,可惜只有一副。”说着我伸手正要去拿,林妮突然叫道,“别动!”
“怎么了?”我一只手僵在空中,不解地问。
“你看泳镜亮晶晶的。”林妮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地说。
我回头看着林妮:“哪又怎么了?水一荡漾,漫到桌上,不就荡去灰尘了吗?”
“你再仔细看看。那旁边的书本,连打湿的痕迹也没有。”
我闻言再一看,的确,那书本不但没有打湿,连封面上的灰尘都还清晰可辨。
“有人来过!”我一瞬间又是激动又是疑惑,“是小乔?还是小致?”
我又再仔细瞧了瞧泳镜,只见镜片上的水渍已经干涸,心想,有人来过是不假,却不知道这泳镜被留在这里,有多久了?
“不是小乔就是小致!”林妮拍着手,激动的眼里涌出了泪花,语不成声地说,“太好了,太好了,咱们又要多一人了……”
我也是喜动于色,说道:“不是多一人,而是失去的伙伴回来了一个!”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心情,绝不是以前走在大街上,看着挨挨擦擦、熙熙攘攘,就心烦的人们,所能理解的。
“咱俩就在这里等。”林妮笑吟吟的,把漂浮的凳子按在水中,坐了上去。
这时,云开雾散,雨也停了,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