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荒凉破败的街道上走着,顺手从一家服装店里拿了顶太阳帽戴在头上,拉低帽檐,尽量不再和那些瘆人的目光发生接触。
转过街角,我打开手机地图按图索骥,先去医院找了些左归丸、通窍活血丸等治疗精神类的药品放进背包,然后再去了种子化肥店,最后到了新华书店门口。
书店里有两只丧尸一会走进一会走出,我瞅准空档,拉上栅格门把它们挡在外面,丧尸喉咙里嘶嘶地叫了几声,茫然地走了开去。
我在书架上挑了几本小说,无意间看到了一本《失忆症概述》,忙拿起书本吹去浮尘,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
原来失忆症还分为几种,对照症状,我所罹患的应该是解离性多重人格失忆症,这是什么病,我心里一咯噔,好像挺严重的呀!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细读下去:这是一种很少见且严重的慢性失忆症,通常发生在战争或者重大灾难事件后。此病最常见的是对个人身份及经历的失忆,但对一般知识和技能的记忆则是完整的。
我一拍脑袋,怪不得我不知道自己是谁,经历了什么,来自哪里,而知识方面,我也能记得……
我继续读下去:患者通常有两种以上的人格,在不同时间段,某一个人格会随机成为主要人格,而且各个人格自成一体,患者本身一般不会知觉其他人格的存在,但衍生的人格或许能察觉到除自身以外,别的人格的存在。不同人格之间的变换过程通常是突然且戏剧化的,但再好的演员恐怕也难模仿得唯妙唯肖,因此患者常被误以为在装病。
当一个人格出现时,别的人格就退隐不见,每个人格有各自的记忆、情感,以及行为模式,就好像两个以上的灵魂住在了同一个躯体里。你可以这样理解……他们完全是不一样的个人!
我读到这里,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两天都睡醒得那么晚了,原来是别的人格“窃取”了身体的控制权,在我自以为睡着了的时间里,“他”做了“他”自己想要做的事。更令我不安的是,或许这种“窃取”在我醒着的时候,也曾经发生过,只不过自己没有察觉到罢了。
我继续读下去:这些衍生的人格也有积极的一面,他们分担了主体人格的痛苦与孤独,只要闭上眼睛,生命中所遭遇的不堪回首的经历就会由另一个人来承担。
另外,当一个人格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别的人格可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大脑为了抑制负面情绪和长期压力,而产生的自我保护机制,不管你是否意识到,只要这些人格一旦产生,那就难以完全消除。某种程度上,他们就像上帝一样重新创造了自己。
我看到这里无力地软在地上,悲痛之下不禁又有些好奇,当别的灵魂占据了身体主导权的时候,他或者他们在想些什么?在某一个人格的记忆中,是否还保存着我失去的过去?
书中还例举了一些罹患此症的患者案例,最典型的是一个生于1955年、叫做比利的星国人,他犯下了三起性侵犯案,但因为被诊断为解离性多重人格失忆症患者,而成了星国历史上,第一个犯了重罪而被无罪释放的人。他拥有的人格达到了惊人的24个,有稳重的绅士、羸弱的少年、狡猾的罪犯……每个人格都能够独自掌管一部分时间,他会突然变成斯拉夫口音、争强好胜、不计后果,也会变成彬彬有礼的绅士、高傲又富有智慧……
这些足够离奇的情节像一部荒谬的小说,看得我瞠目结舌。
我没有心思再细读下去,我直接翻找到此病的治疗方法,一小排灰黑的铅字写着:世界上目前还没有针对解离性多重人格失忆症,有效的药物和临床治疗方法。但也有痊愈的特例,比如一名罹患此症的人,当他呀呀学语一岁女儿,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调皮的喊出一句爸爸的时候,此人不可思议地痊愈了!
痊愈后的男人说道,那是因为女儿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心中顿时凉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上帝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再次从一片混沌中醒来时,我触电似的撒手扔掉……天啊,我刚才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
我失魂落魄地逃出县城,一弯冷月正挂在天边……
(注:解离性多重人格失忆症多发于年轻的成年人,国外发病率约为0.01%。科学证明,人格之间的转换其实是大脑神经中枢N个兴奋点之间的转换。另外,文中所说的比利确有其人,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百度。)。
2020.4.3多云尸变一年零275天
时间过的真快,自打从武宁县城回来,一晃眼,又过去三个月了。
这期间我渐渐接受了身体里住着几个灵魂的事实。这有什么不好的呢?几个灵魂分享一天,至少时间过得真的很快。
但有一件事情一直困扰着我,那就是我身体里到底住着几个灵魂?我利用小镇的监控录像观察过自己:有时我会在小镇的花园里静静散步,负手垂首,好像一个心思缜密的哲人在思考什么问题;有时我会带着雷神,如风一样跑过街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