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以前,这区区几百公里,开着导航也就七八个小时的时间。可时过境迁,一路上还得处理各种意料之内和意外之外的情况,比如迷路、比如推开废弃的车辆、比如引开堵路的丧尸……在一些堵塞严重的地段,还得下了高速绕行一段,因此,上面的七百多公里中,起码有两百公里是跑的冤枉路。
但尽管如此,当汽车驶近,看清匝道口木板上用红色油漆刷出……天生湖幸存者基地由此下匝道!十三个字时,我和小雨还是拍手相庆。
先前,我们也用车载收音机听过:一年多前的基地广播,直到现在还是一字未变。两人讨论,这或许是基地还安全存在的佐证,但这时看到字和箭头都也斑驳掉色,更没有曾补过漆的迹象,我和晏小雨心中,不禁又起了疑心。
不过,既然历尽千辛到了这里,是福是祸,终究是要去弄个明白的。
此时,汽车又换作我来驾驶,我向右打起方向,沿着匝道下了高速。
一路行驶,凡是有岔路的地段,都插了木牌指明方向,十几分钟后,这些路牌指引我们行驶在了S52省道线上,又开了四十来分钟,在一个十字路口左拐,画面便切换成了一条蜿蜒的林荫村道。
暮色苍茫中,村道两边分布着稀稀疏疏几栋农房,远处丢荒的田野里,一只丧尸在齐腰深的杂草丛中徘徊,秋风萧瑟,那落寞的身影,让人禁不住的心生悲凉。
一堵院墙上喷印了条雷人的标语……防火烧山,牢底座穿!
晏小雨勉强一笑:“八个字就错了俩。”
道路尽头是条弯弯的小河,垮塌的石桥还能看出汛期时水毁的痕迹,对岸群山重峦叠嶂,一条石板小路弯弯曲曲的延伸出去。
“今晚就睡车里吧。”小雨打着呵欠,疲态尽显。我同样累得直不起腰杆,于是两人放下靠背,相拥而眠。
2019.10.30阵雨尸变一年零119天
宽城,地处金山山脉东段,毗邻承德东南,因“元设宽河驿,明筑宽河城”而得名,其虽湮没无闻,但境内的风光实则可与承德媲美。清代“口外八景”中的四景:都山积雪、万塔黄崖、鱼鳞叠锦、独木香桥,就位于宽城境内。引栾入津工程的枢纽……潘家口水库,则像条长龙横卧于县城西南。
由于温差,清晨的车窗玻璃蒙了一层薄薄的白雾。擦去白雾,窗玻璃上便淡淡地嵌入了一副水墨的山水,含着怜悯的雾气索绕在黛青色的群山之间,袅袅婷婷,给前路又抹上了一笔未知的灰白。
我和晏小雨就着冰凉的河水胡乱抹了个脸,吃了几片蜂蜜羊肉,两人便背上行囊,踩着光滑的青石跳过小河,沿着石板小路向群山走去。我走了几步回头看看那辆卡迪拉克,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山中云蒸霞蔚,湿气极重,走到中午,雾气不见散去,反而越发厚重,连脚下的石板小路都只能看到四五步外。突然间轰的一个炸雷,天空乌云密布,阴沉沉地暗了下来,眼看一场暴风雨转瞬即至,处境更是雪上加霜。
这声惊雷事先毫无预兆,两人都被震得打了个哆嗦,忽听前面呃呃有声,浓雾之中也不知道藏了多少丧尸,忽地人影一闪,一头暴尸猛扑出来。
我条件反射似刚一把推开小雨,也被暴尸搂着滚下山坡……
山势较陡,乱石嶙峋,一人一尸急速翻滚,我双手死命卡住暴尸脖子,猛然间全身一震,身体也被一株枯树卡住,再看暴尸半张着嘴,一根断枝正好从它的后脑刺入右眼穿出!
我一个激灵忙滚到一边,只觉全身毛发根根倒竖,双脚一软,又跌倒地上。刚才没有在翻滚的时候被暴尸咬上几口,真的是命大啊!
大雾弥漫,随后只能听到嗷嗷地尸嚎。我心急火燎,顾不得尖石荆棘将手脸擦得皮破血流,手脚并用,像只大蜘蛛一样向上爬去。
十几分钟后,我重新站在石板路上,全神戒备,张目侧耳,在一片尸嚎声中寻觅晏小雨的所在。只是大雾实在太浓,丧尸虽然近在咫尺,却看不真切,隐隐约约地只见到些模糊而扭曲的人形,嚎叫声听起来也是浑浊不清,相互间犹如隔了一层厚厚地毛玻璃。
就在此时,一阵山风突然把浓雾撕了个口子,我猛然发觉左手边上,赫然立着一头瞪大了双眼的暴尸!
我浑身一抖,急向右躲的同时,暴尸忽地被砸下山坡。
浓雾口子转瞬即逝,一秒不到,雾气重合浑然一体,眼睛一眨,人和丧尸又成了瞎子。
我心中稍安,至少两人都还活着,只是要没有眼前的这场大雾,势必会和尸群狭路相逢,是祸是福,也真还说不清楚。
目前最伤脑筋的,还是大雾厚重,双眼所见,白茫茫的一片,就算有路可逃,也不敢轻举妄动,我脑筋一转,连忙也摸索着爬上身边一棵大树。
刚在一枝树丫上坐稳,耳边就响起一连串的炸响,抬头一看,霹雳火闪,天空恰如撕开了一道口子,大雨倾盆而下,两分钟不到,雾气就被冲得干干净净,天色虽然还是阴晦,但尸群的一举一动,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