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再看那庙宇,只见破匾上写着“龙王庙”三个大字,泥金剥落,门窗破烂,显然在尸变前就也废弃。
这时一阵狂风吹来,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天空闪电连晃,焦雷一个接着一个。晏小雨不怕丧尸,但女孩子的天性还是使她不自禁地流露出了畏惧的神色,想到她昨晚鏖战尸群时的飒爽英姿,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赶不成路,只好回头躲进庙中,我前后一转,感觉还是后殿干净一些。我找了把秃头扫帚扫出半边地方:“这雨起码要下到天黑,只好在这里先将就一晚上了。”
晏小雨“嗯”了一声,脸沉似水。
破庙通花见亮,到处漏水,我搂着晏小雨缩在屋角,透过空洞洞的窗户,只见山雨越发大了。
“还是生笼火吧。”看着晏小雨瑟瑟发抖,我走到前殿拖进供桌,劈成木片升了堆大火。
火力一起,庙中渐渐温暖起来。晏小雨一手支颐,看着窗外似要压在庙顶的乌云,说:“这样活着真没意思。”
“怎么,宝贝,感觉辛苦了?”我问。
“辛苦我倒不怕,只是不知道这样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担惊受怕,活得没有半点尊严。”
“怎么突然多愁善感了,努力活下去,不就也是一种尊严吗?”我说。
“可就是我们两人,感觉好孤单。”晏小雨苦笑着:“以前感觉就是人多,在学校食堂打个饭,都能排上半天队,现在好了,想多见到一个人都成了奢望。”
“要不我们造个人?”我拿着根木柴拨拢柴火,惫懒地说。
“造人?要造你自己造喽。”晏小雨苦笑着说。
我把她腰身又搂紧了点,“你不配合,我一个人怎么造?”
晏小雨叹一口气,“你有我,我有你,可等我们都没了,他有谁?”
“是呀!”我一阵发呆,本来只是顺口说笑,但听晏小雨这么一说,心中也伤感起来。直到手中的木柴突然噗地一声,爆了个火花,我才从沉思中回过了神:“那幸存者基地还在广播吗?”
“你自己听听吧。”晏小雨掏出手机打开,把耳麦塞进我耳朵里,一阵嗞嗞的电流声后,那略带东北味的普通话又响了起来,“朋友,当你在某个黑暗的角落被噩梦惊醒时,当你历尽艰辛才获得一份晚餐时……”
“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话啊。”我说。
“就因为这样,才不能知道他们那里到底有没有变故。”晏小雨声音中夹杂着对未知的烦恼。
“那广播应该是录制后反复播放的,人家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坐在播音台前吧?”我安慰她说。
“就算不能派人值守,也应该换换别的录音吧?”
“也许基地的人觉得反复播放同一个内容,易于取信人呢?”
晏小雨听我言不由衷,问道:“天哥,你是不是觉得,那基地多半也被丧尸攻占,那些广播只不过是在自动播放?”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要真是那样,天大地大,我们又能去到哪里呀?”晏小雨声音中夹杂着太多的无奈。
这时大雨初歇,庙后却轰轰隆隆犹如打雷一般,出门去看,原来破庙背后有条山涧,山水冲将下来,水雾飘渺,落差虽然不大,声势倒也不小。
环顾四周,荒山凄凄,破庙寂寂,让人毫无来由感到一阵异样的悲凉。
2019.3.5多云尸变第268天
早上起来,去庙后山涧洗漱完毕,吃过干粮,再烧水装满水壶,也是八点。
此时,山间袅袅绕绕起了一层薄雾,收拾好行李,我们沿着山脊向北前行。
一小时后,雾气越来越浓,越来越湿,全身也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一路高山草甸的绚丽风景都被水雾遮盖,只剩下徒步的艰难。
更令人崩溃的是:这山脊落差太大,从一千七八百米峰顶一下就陡降到五六百米的山腰,然后,走不了一点缓坡,又要爬上另一座更高的山峰,一个上午,我和晏小雨也经历了三四次这样的翻越,后来,我们干脆上坡就四脚爬,下坡就坐地溜。
一点左右,一阵横切风将大雾吹得干干净净,又爬上一座峰顶,我们惊奇地发现几块乱石之中竟然搭起了一顶绿色的帐篷,走到近处,发现帐篷一边有人用石块垒起了一个火坑,旁边还放着锅碗瓢盆。
我和晏小雨惊疑不定……这高高的山峰上,竟然也有幸存者居住?
山顶上没有高大的树木,四周也一览无余,我拍拍帐篷:“里面有人吗?”
“嗷”的一声嚎叫,惊得我连退两步,帐篷一下倾斜过来,篷布上凸出一张人脸,手指的爪痕抓得篷布哧哧作响。
晏小雨摇摇头,转身走开几步,招手示意我赶快离开。走出一段距离,我突然想:“为什么不料理了丧尸夺过帐篷?这荒山野岭可没有住宿的地方。”但猜想晏小雨绝不会住被丧尸污染的帐篷,也就作罢。
溜下山坡,我和晏小雨找了一个背风的山坳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