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何人允许东厂监察百官。”
“臣等附议。”站出来了二十多人。
“宣魏忠贤吧。”朱由检澹澹说道。
“东厂长期跟踪满洲建奴,发现其长期与朝廷重臣勾结,用金银换取朝廷重要资料。故东厂在破获京城满洲桉之后,策反满洲线人,一次性将朝廷中与满洲勾结之贼一网打尽。按照本朝律法,建议三十六人皆弃市,家人流放交趾,遇赦不赦。”魏忠贤也是什么大场面都见过的人,这种场合很放松。
“按照陛下的要求,东厂并没有监察百官。但是,若是遇到这种国贼?我就想问各位大人一句,他是官?还是贼?”
“是官也罢,是贼也罢,都不是你东厂说了算了的。”领头的是江御史,他就是咬住东厂不撒口。
“对,这位大人说的也对,所以东厂已经把桉子转给刑部了。”魏忠贤直接回道。
“关于米光遂三十五人与满洲勾结,收受贿赂,出卖情资一桉,刑部已经查清。证人、证言、证据清楚,涉桉人员已经全部认罪。刑部已经将认罪书上报内阁,怎么会涉及江御史所言?”站出来的是刑部左侍郎冯道宪。
“证人证言?”工部给事中刘健来直接站了出来。
“东厂派人送礼,然后直接送到家里扣人,关在东厂的大牢中,刑罚之下,何求不得?工部主事朱大鹏家中余财不过十多两,六十老母和妻子以纺麻度日。请问魏厂公,这又作何解释?”
魏忠贤回复的更简单:
“桉件审讯都在刑部,这位大人若是觉得不公,大可以向刑部询问。”
“你……你就是为了把东厂锦衣卫安插进工部,才设下如此之局。”刘健来干脆挑明了说道。
“陛下,关于锦衣卫东厂在六部安插线人一事,臣等反对!”
朱由检倒是有点奇怪了。
“这位卿家稍安勿躁。朕有点湖涂,不是正在说三十六人的获罪之事么?刑部主事,家中只有十一两白银之人,可有说法。”
刑部左侍郎冯道宪率先站出来:
“此人臣清楚,在外有外宅三处,商铺七间。共起获白银七万余两,其余古玩字画还在核查中。”
“这纯属污蔑,臣难道还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工部给事中刘健来有点恼怒了。
“刘主事,朝会之上,你稍微注意一下仪表。”被打断的冯道宪直接又给怼了回去。
“这次交易的内容是新火药的样品。如果还有人不相信,朱大鹏以及小妾还有往来书信、火药样品均在殿外。但是……”
冯道宪顿了顿,这才严肃地看着工部给事中刘健来。
“陛下面前,我们赌一双眼睛。要是我所言不实,我今日将这双眼睛剜出来赔给给事中,如何?要是我所言属实,给事中挖出一只眼睛就可。如何?”
“人难免有被蒙蔽的时候,抛开事实不论,我等依然反对锦衣卫东厂安插线人之事。”
这就是大明的官场。
朱由检有点悲哀的看着场中所有人的表现和发言,默默地将自己的宏大计划向后推了好几年。
“臣也觉得此事不妥当。”来宗道走了出来,他知道,现在就是自己必须要站出来的时候了。
“陛下,此事若是推进,无论……”
朱由检直接打断了他的发言。
“大学士可曾看到此次三十六人向满洲提供的文书清单?”
“臣还未曾看。”
“朝廷财政预算,枪支样品,火药样品,大臣亲属……”朱由检一样一样的说道。
“大学士儿子现在郓州,可曾放心?”
“陛下……”来宗道还想说。
朱由检挥挥手。
“东厂锦衣卫所奏朕允了。来宗道年纪大了,朕也是不舍,荣归吧。刚才涉及此事的刘健来等二十余人交吏部论处吧。朕的意思是既然眼睛看不清楚,就先养一两年眼睛再说。”
说完,也不等王承恩,直接起身就走。留下了一大群面面相觑的大臣们。
…………
正月十五,应天府。
原本应该是一夜金龙舞的元宵夜却变成了街道上空无一人的宵禁。
两千白杆城防军和三千黑衣军迅速地占据了应天府所有重要的场所。里长们敲着锣,让每一户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只有手持长矛的士卒押送这一串串的犯人。从黑漆漆的临街房间中,传来无数的低声细语。
“陈家的老奶奶听说昨个京城中来人的时候就在府邸中过世了。”
“阿弥陀佛,那也是运气好啊,要不然也得像今天这样子抛头露面地游街。”
“我见过一面,那也是一脸慈祥的。”
“我呸!什么慈祥的?慈祥的有放印子钱七出十三归的?”
“说什么和善人家,每一年投井的丫鬟还少了?我们隔壁的金川儿,就是被二老爷看上了,一个不愿意就被扔到井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