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魏府书房中依旧是灯火通明。
崔呈秀,王体乾,李永贞、魏良卿、田尔耕、许显纯这一班魏忠贤的心腹已经从黄昏讨论到了半夜,茶叶都换了好几壶。
魏忠贤此刻是心中无比的后悔。
天启三年,张皇后怀孕的时候,在自己和客氏的安排下,几名善于致人流产的妇人就被安排在了宫内御医的身边。借着皇后腰酸背痛召人捶背的机会,使张皇后小产。天启的二皇子还未满月,也让客氏怀恨在心,催促着自己在宫外操演三千武阉,舞枪弄刀,枪炮齐鸣,整日不得安歇。不但让刚出生的皇子夭折,同时也顺便要了惠妃的命。
结果谁知道天启在位仅仅七年,不得已只有传位给了信王。
要是现在但凡有一个乳臭小儿坐在龙椅之上,那这大明朝还不是依然是自己和客氏说了算?
信王当了皇帝之后,自己也让人试探了几次,昨天又送进了四名精挑细选的美女。可是不知道怎么着,魏忠贤总觉得自己的心里有点慌乱。
再看看手底下这群没事捞钱抢官比谁都狠,有事了半天一句话说不出来的几个人,就气不打一处来。转念一想自己还要依靠这些人,也只能喝了几口茶,平复了心情,缓缓说道。
“今天都给咱家说说。自从信王登基之后,先是把王体乾撵了出来,近身的大太监们换成了自己王府中的徐应元和王承恩,虽然说这两位平日里面也没有少收咱们的银子,可是到了这关键时候,屁都不顶。”
“咱家也就是昨天见了皇上一面,话里话外都透着些嫌弃。”
看着已经有了一点走神的田尔耕几个人,魏忠贤狠狠的在桌面上一拍。
“咱家要是没有皇上的卷顾,你们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田尔耕是个武将,性子粗也直爽:
“我倒是觉得公公多虑了。皇上在潜邸的时候,咱们也是当着首位来尊敬的。谁都知道先皇就是关心自己这个弟弟么。现在很多事情不依靠着我们,皇上还能以靠谁?我看不着急,最近大家都勤快办事,把皇上哄圆了,哄高兴喽,最后还不是都一样。”
“放屁!”说话的是李永贞,算是这里面的狠人了。
“这大明朝的皇帝宫女杀得,兵油子杀得,炼丹药杀得,怎么我们就杀不得?”
魏忠贤听到这了吓得魂都快飞散了。
“慎言!慎言!”
“还慎言个屁,朝里面那些人不清楚,我们还不清楚?这几年辽东、陕西、福建,监军、采矿、收税,我也干了好几个差事了。皇宫里面的觉得天下太平,大殿里面的就是保家捞钱,底下的情形谁有咱们兄弟清楚?两百万两的饷银发到苦哈哈手里面能有两万两就算是清廉的,就这还不需要我们自己动手。今天我就说一句,这个木头已经从根子里面烂掉了。”
“这里咱们说了算就干,要是干不了就到边军那里去,哪里还没有我们的人呢?不像某些人,干到尚书了还要乞休。我不像他,尿都夹不住的玩意儿。”
一听到李永贞夹枪带棒的说到自己,崔呈秀着急了。“尿裤子?我看按照你说的就要拉裤子了。说不定你的那个脑壳还能当尿壶呢。”
“够了!”魏忠贤也是心知肚明,他手下的这些人从来都没有一条心过。打顺风仗还行,稍微遇见一点困难,就是这种离心离德的样子。
“厂公。”
崔呈秀一直把自己和魏忠贤手下的那些阉人区隔开来。自己从来都是想用一个足智多谋的文臣形象出现。
“我觉得现在就是情况不明,越是这种形式,我们越要能够沉住气。”
“沉住气,怕不是要把自己给憋死嘞。”
崔呈秀没有理睬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李永贞。在他的眼中,李永贞就是一个没有脑子,也没有勇气的一个大混混。
“你接着说。”魏忠贤似乎觉得崔呈秀有那么一丝丝的道理。
“我这里有一个以退为进的妙计。”
“我乞休,我劝魏公公也上书一个乞休的帖子。甚至于…………”第三个人崔呈秀没敢说,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魏良卿。
“客祖奶奶也还在皇宫中,一定不见容于当今皇上。”这话现场也只有魏良卿能说得。“先帝离去,祖奶奶再住在宫中,这与礼不合。尤其是祖奶奶,这个阶段这么做,怕是要贻人口实了。
“我,客奶奶和大人您,咱们三个人同时乞休,看看小皇帝还批不批。要是真的批了,我们再说下一步动作不迟。”
“对,对,对!”
这几个人过惯了锦衣玉食,一呼百应的生活,真要是叫他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作乱,还真是有点不情愿。
尤其是许显纯,
“就是就是,皇上又没有准备把我们怎么样。无非就是一个小孩子,在登基那几天担惊受怕罢了。照老法子走路,皇上还不是都吃这一套。更何况离开了我们,谁去和他一起对付那些更不要脸的文官,谁替他杀人?”
看着魏忠贤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