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董小宛摇摇头,顺着张守言的目光也看向了那夕阳。
“若是那些文人士子说出这番话来,小宛认为十之三四是不通世理,另有十之五六是为了博取名头又或想获取无知女儿家的倾心。但以兄长的脾性,却不是如此多愁善感之人,一贯不喜欢惺惺作态。宛儿好奇,不知信之兄所虑天下之事又是什么事?”
张守言沉默良久,这才说出了四个字来。
“天下大贼。”
董小宛叹了一口气:“信之兄原来是在为那些流贼祸乱天下而担忧。”
张守言心头一晒,流贼虽猛,但是用之猛药和隔断之法总有平定的一天,所以他微微摇头。
董小宛脸露好奇,又问:“难不成兄长是因东奴入寇劫掠无算,故而忧之做大,如同元蒙故事?”
后金?
张守言还是轻轻摇头。
八旗虽勇,可人口经济科技完全被大明压制,只要大明理顺了自己的内部,天下根本就没满清什么事。
清廷后世也曾多次自省,都说清得天下之易亘古未有。
要不是大明内耗太甚,山头林立,哪有我大清的事?拿不下山海关和北京,只能绕道大同入寇,八旗就算再强一倍也拿中原也没法子。
明不与宋同,有幽燕在手,北方防御完整,若能生聚几十年,便可如汉武一般对北方草原犁庭扫穴,一如血洗匈奴之耻。
不是流贼,也不是东奴,董小宛想了一想,恍然道:“信之兄居然是在思虑天下吏治之事?”
张守言终于笑了起来,董小宛虽然聪慧,可还是看不穿这大明天下最大危机的根源是什么?
大明的危机其实核心只涉及两个问题,人口与土地。
张守言心中的天下大贼,便是占据和隐匿了大量人口土地的世家大族。
这是比满清、流贼和明廷合在一起还要恐怖得多的巨大势力。
这股势力掏空了明廷,也榨干了百姓,这才是朝廷疲弱、流贼四起、东奴横行的根本原因。
而要摧毁这天下大贼,张守言所筹谋的计划多少会殃及诸多的无辜。
所以他才会如此的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