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斯愣住了,但仅维持了一秒,他咯的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是一声带着嘲讽的短促笑声,像是从喉间溢出一般。他被达克乌斯这番话逗乐、气笑了,从一个杜鲁奇嘴里说出这种话,实在是荒唐得可笑,太过匪夷所思,超出他的认知了。
完全理解阿里斯反应的达克乌斯也笑了,周围的精灵们也跟着笑了起来,地窝子里的气氛顿时显得更加轻松。
“这一点都不好笑。”阿里斯很快就冷下了脸,眉头紧锁,语气变得严肃。
“那不然呢?”达克乌斯挑了挑眉,表情有些无辜,摊开双手,“我把他们绑过来的?我对他们施加了黑魔法,控制了他们的心智?还是说,他们听信了我许下的空洞誓言?又或者……”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向炉子靠了靠,“我在他们的食物里下了毒?某种慢性毒药?他们为了寻求解药,不得不出现在这里?”
阿里斯对达克乌斯的话语和语气非常不适,他冷冷地注视着达克乌斯,想要从达克乌斯的言辞间找到破绽。然而,达克乌斯脸上的笑容却始终坦然而自信,像是根本无惧任何质疑。
他一时无言,沉默间他下意识地回想刚才的经历,地窝子里的一切,食物的味道,精灵们的表情和动作。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可能性,思绪一瞬间变得清晰。
“所以……你见到芬努巴尔了?”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达克乌斯身上,语气低沉却透着压迫感地问道。
“是的!”达克乌斯抬起下巴,毫不犹豫地回答。
达克乌斯的回答让阿里斯的内心一震,他的目光变得锐利,所有的拼图在这一瞬间终于开始组合在一起。达克乌斯的行为、离群阿苏尔、艾尼尔和阿斯莱的存在,他以为只是某种荒谬的巧合,或者是达克乌斯的操弄。
然而,在得到确定的答案后,这些巧合便有了更深的含义。他今天确实看到了艾萨里昂,而月之女神的表情也等于间接的回答了他。那……芬努巴尔,是否早已成为达克乌斯某种计划的一部分?
不对劲。
他内心的警觉重新被点燃,同时又掺杂着一种深深的好奇。他感到一阵压抑,像是面对某个即将揭晓的巨大秘密,而他又无法完全掌控。
艾索洛伦与奥苏安展开贸易有很多利好:阿斯莱和蜥蜴人能获得维持生存的物资;进一步加深阿斯莱与阿苏尔的联系;让芬努巴尔的埃尔辛·阿尔文之旅获得突破性进展,回到奥苏安后能交差;同时让巴托尼亚南方的老爷通过贸易富起来,促进与仙民交流的同时,进一步扩大武装,作为艾索洛伦外围防线,缓解艾索洛伦的防御压力等等。
总之,好处很多。
达克乌斯之所以愿意带艾尼尔和阿斯莱来见阿里斯,是因为他们真的想见见这位在精灵社会留下各种传说的暗影之王,除此之外,就是给芬努巴尔上眼药了。
在这个过程中,他扮演着类似奸奇的角色,一个又一个计划,一张又一张牌。
这也是他当初在艾索洛伦开大会时邀请莉安德拉的原因,莉安德拉是阿斯莱,但更多的是离群阿斯莱。知道发生什么的莉安德拉保不准某一天回到奥苏安,回到卡勒多,为阿苏尔,为卡勒多而战。然后整个在群臣前呵斥芬努巴尔的戏码,在芬努巴尔最关键的时候,站出来,搞那么一下。
阿苏尔的政治是残酷的,但有点宋朝那味儿,刑不上士大夫,当然,奥苏安没有流放的地方就是了,但可以剥夺政治身份。
而阿里斯更多的是起到一锤定音、压垮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作用,他所领导的纳迦瑞斯王国徘徊在奥苏安政治圈之外,自己站出来,就像他下午对艾萨里昂说的那样。但他可以在莉安德拉站出来后,补那么一下,彻底击垮芬努巴尔。
调门起的越高,摔的越惨。
那时候,芬努巴尔有三个选择,要么摆烂、要么黑化,投杜鲁奇一念起,刹觉天地宽、要么证明自己,但这个概率不大,他的行为已经隐约表达了他的态度。
另外,还有贝尔-艾霍尔和艾萨里昂在达克乌斯身边担任副官呢,这俩也是牌,而且还是好牌。他俩来的时间非常好,见证了一切,见证莫拉丝死去,见证凯恩教派倒台,见证杜鲁奇社会的崛起,社会活力、铁路、钢铁厂、工业之母、军队建设等等。
这回去一讲,怎么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意义呢?为了死更多人?
所以,达克乌斯给芬努巴尔安排的明明白白。
艾索洛伦的阿斯莱?不好意思,现在披了一层议会的皮,实行内部自治,奥苏安对此毫无办法。
至于玛瑞斯特?达克乌斯:嘻嘻嘻。玛瑞斯特:不嘻嘻。
“永远不要因为一小部分人的行为而对所有人产生仇恨。仇恨和偏执摧毁了纳迦瑞斯,数百万生命为此付出了代价。”达克乌斯语气低沉而坚定,他顿了顿,像是在品味接下来的每一个词,“永远不要陷入仇恨,它只会把你一点点吞噬殆尽。保持开放的心态,学会寻找别人的优点,你会发现,自己或许会对世界的某些角落感到意外的惊喜。”
他将埃里希·哈特曼说过的话调整了一番,娓娓道来,仿佛对着一整个时代发言,但细听却能觉察到一句句都指向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