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迫自己吞咽下去,仿佛这样就能吞下过去的屈辱和现在的困境。
三十年前,他还是个年轻的扒手,在波尔罗德的喧闹街头混迹。他在肮脏的酒馆里工作,和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抢夺着最基本的食物,甚至在那些充满淫秽的房子里打工,忍受着各种恶臭和危险。他吃过腐烂的鱼肉、发霉的面包,甚至是生的老鼠肉,那些日子虽然艰难,但也锻造了他的意志和耐力。
那段时间里,他一步步爬上了盗贼工会的顶峰,成为了波尔罗德城中最重要的地下首领。他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那种与流浪狗争夺骨头的生活,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命运,不再被迫接受这种卑微的食物。
但现在,他却在咀嚼蜈蚣,仿佛命运在嘲笑他的自大与骄傲。
他在咀嚼晚餐时,思考着生命的纯粹和可怕的不可预测性。那些曾经看似不可动摇的地位和权力,如今却显得如此脆弱。或许,这是对他过去行为的惩罚,是对他那些年无情掠夺和暴力行径的报应。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粗糙的双手,曾经,这双手挥舞着匕首,掠夺着财富,也操控着人们的命运。而现在,它们却只能捧起一只小小的蜈蚣,努力维持生命的延续。他深吸一口气,把最后一口蜈蚣咀嚼完毕,感觉那令人作呕的味道终于在口中消散。
脚步声在地牢的走廊里回响,马尔沃和他的同伴立刻安静下来,缩进阴影里。经验告诉他们,当捕获者在听力范围内时,最好一言不发。
阴影在昏暗的牢房里闪烁,一声命令在精灵那粗糙的嗓子中喊出,声音像刀刃刮擦石头。然后,他惊恐地看到,牢房的门突然打开,瘦弱的身影从牢房的角落里爬出来,惊恐地呻吟,而有些人则被绝望压垮了跪倒在地。
一名精灵走了进来,敏捷而健壮,腰间系着紫色腰带,锯齿状的梅瑟刀固定在腰带上。带刺的皮革和鳞甲,丝毫不妨碍他的优雅。
正是这些家伙从海上抓住了他,打昏他,并将他受伤的身体扔进船舱中。他认出了眼前的精灵或者说是奴主,他记得这家伙的名字好像是克拉肯或是类似的,这个秃顶、脸上满是疤痕的家伙,喜欢用一条锋利牙齿的鞭子。他见过鞭子瞬间把一个人背上的肉撕下来,而鞭子的持有者会毫不吝惜地使用它。
克拉肯向他身边两个最近的奴隶示意,这两个来阿拉比的家伙还没有因为缺乏食物和精灵的『仁慈』而被消耗殆尽。不幸的家伙们英勇地、愚蠢地反抗着,他认为这种行为愚蠢至极,很快他的判断得到了回应,两个家伙遭到了一阵殴打,被打得血肉模糊,呻吟着被拖出了牢房。
“还有谁想反抗?”克拉肯扫视四周,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他的声音像冰冷的刀刃,切入每个人的心脏。他的目光在每一个囚犯身上停留片刻,仿佛在评估奴隶们的价值。没有人敢动,所有人都知道反抗的代价。
“求求你,不是我,求求你,我想活下去。”马尔沃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不让自己的恐惧暴露在这个残酷的精灵面前,他向任何可能在听的神明祈祷。
然而,回应他的不是神明,而是……克拉肯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在恐惧和绝望的侵蚀下,他感觉到力量正从四肢流失。他试图爬向阴影,但一双强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提了起来。在被动转身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克拉肯的眼睛,他看到了残忍的愉悦。
克拉肯用拳头击中了他的胃,空气从他肺里挤了出来,意志没有抵挡生理的本能,他最终吐出了胃里的容物。在痛苦中,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被扔出了牢房,被拖在地砖上,朝着中央螺旋楼梯上升的方向走去。他不知道奴隶主们要把他带到哪里,但他知道和唯一确定的是,等待他的是将一个痛苦而屈辱的死亡。
茱莉娅无声地从格栅中出来,站起来后,环顾四周。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小小的圆形房间,地板上布满了棕红色的污渍,散发出几乎无法忍受的死亡和腐烂的恶臭,房间角落里有几具被蛆虫啃食的瘦弱尸体。
“我们似乎在奴隶坑的下面,这是他们玩乐后处理死人的地方。”她对着身后的人轻声说道。
说完后,她小心翼翼地沿着血腥的水道走过一个浅坡的小隧道,来到一个更大的房间,房间里满是空笼子和带刺的镣铐。在这里,一条缓缓的斜坡通向一对双门,她看向身后的同伴后,打开了门,门后是一条高而狭窄的通道,里面燃烧着火盆。
“我们似乎在船只的核心?会有守卫,很多守卫。”
她和同伴继续前进,快速、无声地像影子,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开放洞穴。远处是一片平静的黑暗池水,周围是码头,正对着一面被巨链固定的残破甲壳墙。她没有庆幸,反而察觉到了危险,绝望笼罩着她。逃脱的生路的就在眼前,但被挡住了。
数不清的地狱龙沿着岸边蜷缩,系着沉重的绳索的它们正在打盹,操控它们的驯兽师们正围在桌子旁吃喝着。或许当战斗开始时,那块甲壳墙会张开,像马蜂出巢一样把地狱龙倒入海洋。
港口之外是一群破旧的建筑,向洞穴顶部的多个同心层延伸。洞穴的表面和建筑的粗糙石头都发出明亮的光芒,给她一种晨光的错觉。
“这边走